第一章 滑沙(1 / 3)

那一季青黃不接血色腥紅

花枝妖嬈下的腐朽

縻爛濁臭

黑白之間的灰暗

大睜了醉眼

紛亂塗抹不斷

幹幹淨淨的陽光撇來

恍然如初的遇見

晦澀幽暗的穹廬,森冷無聲的雪花,細如牛毛的寒雨……世界仿佛被凍僵了,靜寂像尖利的匕首刺入夜遊者孤獨掙紮的心髒,痛楚和彷徨令人瀕臨絕望,怎麼辦?要不要?該不該?沒有神會給人一個闡釋和回答,撕扯吧,流血吧,就這麼——死去吧?

一串不規律地腳步聲叩擊著暗夜沉睡的大門,踉踉蹌蹌,踉踉蹌蹌——嬰兒的嚎哭驀然間將岑寂撕碎,淒慘地與黑暗奮力衝撞。雪依舊不斷地飄著,險些被驚恐和自責擊倒的人從地上爬起來飛速逃離,那行來而複返的腳印,被白雪掩埋,被雨水擦去痕跡,一切似乎從來也沒有發生過,除了遺留在那扇黑色大門前的嬰兒仍舊在持續不斷地哭著,一聲一聲,由慘烈到控訴,由悲哀到沙啞,由低咽而至於無聲——很冷很冷的天……

福利院裏麵的燈終於亮了。

(1)

“不要——”易諾嘶喊著醒來,天際,隻有魚肚白。

算了!不睡了,總是噩夢。

“易諾?又起這麼早啊?”

四人間,沒有人可以遺世獨居。

“嗯。”易諾用腳撥著拖鞋,立起身,走出去。

“我說你就犯不著,理她。冷血。唔——再睡一會吧?天還沒亮呢。”左近的路唯一打著哈欠不滿地咕嚕,對鋪趙顏顏微仰的臉孔停了停,躺下去。

窗外的瓢雨聲若悲潮,易諾叼著牙刷盯住黯沉天色,一滴又一滴水珠打過窗子,留下一線線迤邐的痕跡,唯有停下來,才能化作一顆顆晶瑩閃亮的露?真冷,像在冰窖一樣。似乎是寄居在軀體裏的另一個人在悲吟。

懦弱的文藝腔,沒用的悲憫,她鄙夷地將冷酷丟給自己,喝了一口水咕嚕嚕地漱了漱吐出去抹抹嘴角。去自習室吧,好過呆在一個地方。

淡淡的秋,狂亂的雨季,我們不斷地糾纏苦惱,誰是在沒心沒肺或真或假的為賦新詞強說愁,誰又是天花板掉下之前就已經被砸死了的?我們,二十還不到,憂傷彌漫的年紀,個個人為地瘦成一把柴。

硄啷____啊____

本想盡快躲進對麵屋簷下的易諾意料之中地撞上了什麼,不是她暗中希望的“重型交通工具”,而是____唉……

海洋大學比山口組更執著的艾(愛)草族知道了一定會狂呼吧?

“天啊,是他哎!”

他,是誰?反正她,不認識。對於易諾來說,寧可在一推一拉之間倒在一堆綠色有機肥(米田共別稱)上也不願倒在一個異類身上。“遭遇”是男的,除此而外,那家夥似乎還是個拽到橫行,脾氣和涵養也差到極點的,男的。

“喂!你長眼睛不看路留著出氣呢?”

“你____”先發製人?習慣冒充啞巴的易諾瞬間變得不同凡響,遇強則強是她這麼多年“行走江湖”的唯一收獲。“就是,咋啦?你的下肢大概是用來支持航天飛機的!”

“……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你!——喂!聽見沒?不許走!啊——我的自行車——”

……被視若無睹地丟在那裏一定是非常尷尬吧?看到一擊奏效,易諾扭頭就走,她的原則就是,不做無謂接觸,糾纏,不可能。

“喂!你連對不起都不說的?……站住!NND,你還真牛,噯!我叫你呢!”

……

這世界不是每件事都得要個答案,麵對冰山,最好不要以為自己帥呆了——易諾就是易諾,不是海大的一般BG。

“K,你是不是當自己BG啊?站住聽見沒?哎我叫你呢!”一輛水淋淋的自行車忽然就橫在前麵擋住去路,來勢洶洶的家夥似乎深受打擊。

易諾被迫停下腳步,天色隻是灰蒙蒙,來人的麵孔有些模糊的不真切感。

“喂,你的眼神挺不友好知道不?挑釁?就你?”眼神仿佛有些似曾相識,但是管他呢,在異性審美層麵,易諾不僅僅是個空白。“撞了人一聲對不起總該說吧?沒見過你這麼橫的,倒象我想怎麼著你似的!”

呸,自我感覺良好的家夥,易諾別過臉準備離開。

“嗬嗬,臉紅了噢?哈哈哈,看來你的思想還真不純潔!”男生瞟過易諾別在耳朵後麵的濕淋淋長發,忽然愣了愣,莫名其妙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