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趙昕不由得害怕,終日玩鷹卻被鷹啄了眼,這是知道自己終日假借先帝的名義,來找自己麻煩的?
“嗬嗬嗬,你過來,過來啊!”老者臉色有了紅暈,“你叫什麼名字?趙宗亮?小名呢?最興來,最興來?好名字!受益有心了!”
趙昕被老頭牽著在白茫茫的世界裏一陣轉悠著,“能夠來到這裏的,都是真龍天子,你既然站在這裏,就說明你爹爹對你的認可,很好,趙家終於有後了!”
“可...可某隻想做個閑散王爺,不想要那個勞什子的位置!”趙昕喃喃道,“嘁,某會害怕那些文官?爹爹被那些文官都要忽悠瘸了,要不是某借用...借用...”
“怪不得朕覺得一直有人喚老夫,合著是你啊?不對,你的命數,像是被改變過了一樣。”趙恒一隻手搭在趙昕的手腕上,“嘶,逆天改命?這是仙家的手段啊!你來自何處?”
“唔,公元2022年!”趙昕也不隱瞞,都被人家看破了,還矜持什麼?
“那什麼公元2022年,是哪位...?”趙恒詫異,這是什麼年號?如此古怪。
“呃,沒有皇帝了!百姓當家做主了!封建皇朝被百姓給推翻了!”趙昕巴拉巴拉一大堆,趙恒越聽越是心驚,“那,趙宋還有多少壽命?你可知道?”
“如果某當日就這麼死了,按照既定的曆史進程,爹爹會在二十幾年後薨逝,然後皇位會交給汝南郡王趙允讓第十三子趙宗實,也就是宋英宗趙曙,然後就被這窩子黃鼠狼下崽,一窩不如一窩的狗雜碎斷送了整個大宋的國運。”趙昕說道這裏,語氣變得生硬起來,“不過某來了這裏,他們就沒有機會作威作福了!趙宗實已經被某廢了,現在是個閹人!趙允讓的那些兒子,一個個某都會不遺餘力的扼殺掉,讓他活在恐懼和悔恨中。敢跟某作對,還有那些頑固派和保守派的那些文官,流放發配都是奢望,必須斬草除根,株連九族,不,十族!”
“那...那你不怕世人把你比作暴君?”趙恒吃驚,這是自己的孫兒?
“嘿嘿嘿,也不看看某是誰的種?翁翁,您是翁翁吧?”趙昕還了張笑臉問道,“如果換成是您,您是想大宋千秋萬代一統江湖呢?還是就直接被這些沒卵子的東西葬送了?那些文臣沒有我們趙宋當皇帝,還可以跪在其他皇帝腳下歌功頌德,無非就是換個碼頭而已。他們是沒有什麼屈辱心的。照樣混得風生水起。當然,也不全都是這種貨色。此次去西北,在夏境屠了一個城,遇到了範仲淹,老範人不錯,也是真的為民請命,可惜不太會做人,不喜歡蠅營狗苟,所以以後會被那些文官排擠,最後鬱鬱而終。某來了,勢必要保護他的,不過他的一些理論有時候也非常片麵,某得在旁邊好好教導他,讓他成為一代名臣!”
趙恒已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之後又遇到幾個白胡子老頭,都好奇這個孩子是誰的時候,隻見趙恒一一給那幾位介紹,“爹爹,這是您的曾孫宗亮啊!”
“啥?乖孫孫都已經來了?該不會是大宋氣運完了吧?”那個老者嚇壞了,連忙詢問趙昕,“乖囡囡,你來告訴朕,大宋還在嗎?”
“在呢!某就是糊裏糊塗來到這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趙昕有些懵逼,這裏有三個人,除了翁翁趙恒,其餘兩個人應該就是太宗趙匡胤和太祖趙光義了。
“你個臭小子,差點沒有嚇死老子!”趙光義嗬斥趙恒,後者隻是低著頭認錯。
“孫輩見過太宗,見過太祖!”趙昕連忙朝著三人拜了下去。
“你,很好,剛才你倆說的話,朕兩個都聽得清楚。”趙匡胤說完,探口氣道,“早知道,當初就該聽從陳摶的勸,修個仙道,何至於此?”
陳摶啊?
陳摶居然和太祖認識?
“怎麼?你知道陳摶?他可還活著?”趙匡胤有些激動起來,剛剛微眯著的雙眼頓時瞪得老大。
“那樣的高人,孫兒又從何得知?”趙昕確實不知道這樣的高人在什麼地方,“但是從多方考究,恐怕這位陳摶還活著,他不是會睡覺嗎?或許隻是在未知的地方冬眠了,就好像那些熊瞎子一般。”
“是...對對對,你小子有見地,對對對!”趙匡胤一拍大腿大笑三聲,“沒錯,他怎麼會死呢?定然是這般。對了,小家夥,北方的幽燕之地奪回來了嗎?那些契丹狗如何了?”
“哎,快了!”趙昕低著頭,聲音越來越低,“孫兒剛剛從西北回來,還是偷偷的屠了西夏狗賊的西壽寶泰軍司,就被爹爹,被滿朝文武懟了。他們都擔心孫兒捅了馬蜂窩,害怕西夏狗賊夥同遼狗一同南下中原。一點兒意思沒有。”
“這幫子畜生,就是殺得太少了!”趙光義突然發狠道,“你回去,就對趙禎那小子說,就說是朕說的,那些沒有遠見的狗賊子,殺,誅他們九族,不,十族!大哥,當初朕居然還規勸您少增殺孽,原來是弟弟錯了!”
“哎!”趙匡胤歎息道,“也是朕顧慮太多了,想著後周之臣黃袍加身,陳橋兵變得來的江山,害怕那些文人後世亂寫亂罵。好孫兒,元侃,你有個好孫兒啊!朕真是羨慕你了!”
元侃是宋真宗趙恒的名字。
“爹爹不會聽某的,除非...”趙昕連忙跪下道。
“除非什麼?”三個老頭齊齊問道。
“除非你們給某留點東西。”趙昕抬手,比了個毛筆書寫的樣子,“某的字跡,估計爹爹一眼就能看出來,不過咱老趙家別的不行,這筆書法是響當當的!”
幾個老頭對視一眼,忽然哈哈哈大笑起來。
隨後,聲音越來越遠,最後,就留下趙昕一個人待在原地,待在這片白茫茫的地方。
“還沒醒過來嗎?去把王德旺找來!”耳邊隱約可以聽到一個男子嗬斥的聲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唔...嗚...”趙昕發現自己居然說不了話,但是男子的聲音越發的清晰起來。
“最興來醒了,官家,最興來他醒過來了!”耳邊又傳來曹皇後的聲音,“來,扶本宮起來,讓苗娘子過來看看!怎麼好好的,居然昏迷不醒了?”
桌上還擺放著一份聖旨,曹皇後聽說官家終於要給皇子加封了,高興的跟了過來,沒想到被告知趙昕昏迷不醒。
這下,苗昭容直接就暈過去了。
福康公主以淚洗麵,哭唧唧的。
徐娘子、還有幾位相好的娘子都來了,聚在苗娘子的寢宮裏。
聽到兒子醒過來了,苗娘子連忙掙脫著要起身。
“爹爹...”趙昕虛弱的微睜開眼睛,“某...”
“別說話,禦醫馬上就來了!”趙禎坐在床榻邊,抬手在趙昕的額頭上擦拭著,“怎麼出了那麼多的汗?去把國舅找來,昨夜,最興來到底做了什麼?”
曹皇後心裏一咯噔,不會真的和曹府有關吧?
千萬不是,千萬不是啊!
“不,和舅舅無關。”趙昕咬字清楚道,“兒臣...兒臣剛剛見到翁翁了,還有兩位祖翁翁!”
祖翁翁?
還是兩位?
太祖和太宗?
先帝?
老三位都來了?
趙禎嚇得連忙起身,在寢室中上下左右的張望,“在何處?”
“不知道,當時兒臣置於一片白茫茫的地方,找不到出去的路,忽然,翁翁就一襲道袍出現了。”趙昕開始將夢中遇到的聽到的說過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爹爹啊!翁翁啊!太祖啊!兒臣不孝啊!”趙禎忽然雙膝下跪,哭嚎起來,“朕...朕沒臉見列祖列宗了!幽燕之地,西夏祖地,朕有罪啊!”
“爹爹,翁翁,祖翁翁給您帶話了。”趙昕在李如意的攙扶下,起身寬衣,然後倉促洗漱,看都沒看桌上的聖旨一眼,就命人準備筆墨紙硯。
無關人等都被趙禎屏退了,趙禎思來想去,還是把兒子帶往禦書房。
李如意和另外幾名小黃門背著趙昕前往,他實在是太虛弱了,就像是虛脫了一般。
從苗昭容的寢宮出來,連帶著桌上的聖旨都忘記取了,一行人直接趕往禦書房。
那邊,筆墨紙硯都已經準備妥當。
李如意攙扶著趙昕來到禦桌前麵,他用身子給趙昕靠著,將蘸了墨汁的禦筆遞了過去。
隻見趙昕洋洋灑灑的書寫起來,趙禎湊過去,隻是看了一眼,就驚為天人。
如果說那份奏疏上有先帝的意境,那麼這手狂草就有翁翁趙光義的感覺。
寫完一張就被趙禎小心拿在手上詳細觀看,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期待下一張上的內容。
幾位宰輔剛剛返回值房沒多久,就被人重新叫回到宮裏。
待到進入禦書房的時候,就看到趙禎一屁股坐在台階上,麵前擺放著幾十張密密麻麻的紙張,上麵的字跡,並不像是一個人所為。
章得象隻是看了一眼,嘴裏就“這...這這”了半天,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
呂夷簡和杜衍彎腰撿起那些狂草拿在手上,雖說他們沒有在太祖太宗時期共過事,但是不代表他們沒有接觸過兩位帝王的筆跡。
如果說,剛才他們還沒有消化完,趙昕奏疏裏偶然出現的先帝筆跡,現在,直接出現了太祖太宗的書法習慣。
這種習慣和意境一樣,都是長期書寫造成的,哪裏是一個黃口小兒短短幾年時間可以臨摹的出來的?
即便是他們幾位,都做不到啊!
“官家,這是怎麼回事?”呂夷簡還是打破了沉寂。
“呂相公,這些還不能說明嗎?”趙昕虛弱的聲音從禦桌後傳來,他重重的喘息著,“想來爹爹已經給你們說起過發生在某身上的怪事了吧?某剛才夢中遇到了三位先祖,他們要通過某的手,來告誡爹爹,該動手的時候,就別動口!他們還怕某人微言輕,就直接醍醐灌頂般的將畢生所學交給了某,某現在...現在...整個人都是迷迷瞪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