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和嬸子在忙著問姐弟倆有沒有哪受傷了。
我則忍著手臂的疼,光著膀子坐在地上靜靜地等著房子什麼時候塌。
現在我全身酸痛,樓上樓下跑這麼一回,比下古墓還累。
大叔見我一身狼狽,還問我要不要幫我找個大夫來看看。
我搖了搖頭,不是不願意,是現在這個時候,城裏哪還能找著大夫?
就算有,人家都忙著救人於水火,我這點兒皮肉傷,根本不值得人家勞累跑一趟。
自責歸自責,可我發現城裏的鄉親們似乎對五鬼煞這件事兒,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以往那些活在‘地下’的人也都沒有露麵。
甚至都沒有人會去考慮火龍油是從哪冒出來的。
鄉下人還是單純,一輩子就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餓不死還有點兒小錢花那就算是萬幸了。
誰都沒有功夫去盤算什麼‘長生’、‘財富’、‘權利’。
我忽然很享受這種感覺,平平淡淡過一輩子,不見得是什麼壞事兒。
休息了好一會兒,等自己勉強能活動的時候,我才準備帶著大黃和老黑去下一個地方。
大叔和嬸子說什麼都不準我去,可沒辦法,這孽是我造的。
見攔不住我,臨走前,大叔還把他脖子上掛著的一個小觀音給了我,說是能保平安。
告別了他們之後,我又陸陸續續地見到了好幾樁類似的事情。
不過好在大部分都是有驚無險,隻有兩戶人家遭了難,人困在房子裏,活活被燒成了灰燼。
我就著手裏僅有的東西給人家簡單送了陰,並且承諾等火災過了之後,給城裏枉死的鄉親們,好好做場法事。
這會兒天上的雨越下越大,火勢漸漸被壓了下去。
城裏的情況好多了,但城郊的那些火龍油還是不停地在往天上躥。
如果一直這樣持續下去,城裏的火,永遠都滅不完。
當我剛走到西城門下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西城門外竟然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東、南、北三個方向都已經燒開了,隻有這裏沒怎麼受到波及。
於是我連忙往回跑,可還沒跑多遠,腿就忽然一軟,整個人撲在了地上,怎麼也爬不起來了。
遠處有位大哥看見我摔倒了,連忙跑了過來,他一邊扶著我,一邊說: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別逞強,先歇會兒。”
“大哥,不行,我得找到我朋友,讓他們通知城裏的人來這裏避難……”
“嘖,你說你咋不開竅呢?這事兒還得專門找你朋友?合著我們大家夥都是啞巴、瘸子唄?”
說完,他就把我扶到了西城門的牌坊下麵坐好。
臨走前還笑著叮囑大黃和老黑保護好我。
我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鼻梁就忍不住發酸。
可我確實是太累了,眼皮也開始發沉。
大黃和老黑臥在我身邊守著我,不一會兒我就睡著了……
……
“小夥子!小夥子!醒醒!”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剛醒過來就覺得手臂和肩膀疼得不行。
“小夥子,你是不是陳酒?”
“嘶!對……我是陳酒。”
“太好了,可算找著你了,你怎麼靠在這兒睡著了?快跟我走吧。”
我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身邊的人,他穿著一身迷彩服,皮膚被太陽曬成了古銅色。
一看就知道,他是個當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