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依偎在軟榻上的女子，身上裹著毛茸茸的毯子，就像一隻小懶貓兒一般，惹人喜愛，方才在朝堂上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
柳雨璃放下畫本子，上下打量著千淩昱，“王爺的臉色看著不大好，是誰惹王爺生氣了？”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千淩昱走到火盆旁，揉搓雙手，生怕把身上寒氣過給柳雨璃。
“押送軍餉的隊伍，一路南下，已經走了十天。先後經過三座城池，每路過一座城，都要被活活剝一層皮。
再這樣下去，等到戍守邊關的將士手中，所剩無幾，本王還拿什麼犒賞三軍？”
柳雨璃蹙眉，“竟有這等事？好大的膽子，軍餉也敢克扣？”
“這群唯利是圖之人，定不是初犯。他們瞧魏三郎眼生，又無官職，所以無法無天。”
“王爺打算如何處置？”
“殺一儆百。”千淩昱目光微冷，嗓音中壓抑著怒氣，“殺一個胃口最大的，其餘兩個，定會跟著吐出來。對旁人也是警示。”
這時，震天的聲音在外響起，“王爺，冀州急報。”
“說。”
“冀州刺史昨夜被魏三爺給斬了。”震天沉聲道。
柳雨璃呼吸一緊，“小舅舅他……”
千淩昱俊眉微蹙，打開殿門，“把話說清楚。”
“大雪封路，隻有冀州城中可通行。冀州刺史故意刁難，明裏暗裏索要通關公費，不給好處就不讓走。隊伍被關在城門外，在冰天雪地裏整整耗了一宿。
有兩個士兵被活活凍死！魏三爺氣不過，假借談判為由，直接把冀州刺史按軍法給辦了。冀州官吏狀告魏三爺以下犯上，斬殺朝廷命官，非要魏三爺抵命。”
柳雨璃下意識看向千淩昱，隻聽他幽幽開口，“傳令下去，魏家三郎護軍餉有功，功過相抵，再有克扣軍餉之人，皆可先斬後奏。”
“是！”震天領命。
柳雨璃暗自鬆了一口氣，“小舅舅行事果決，當真意外。”
千淩昱眸底閃過一絲讚賞，“此招殺一儆百，與本王不謀而合。魏三郎有勇有謀，是個帥才，以前還真是深藏不露。”
柳雨璃淺淺一笑，“外祖父一心想小舅舅棄武從文，好在小舅舅沒辜負王爺所托，不然王爺手下便少了一員大將。”
千淩昱揚起唇角，似有笑意倏然蔓延，“多虧了我的夫人，知人善用。”
“貧嘴。”柳雨璃那張臉仿若明珠生暈，光彩流離。
千淩昱行至軟榻旁，“臘月十六是母後的生辰，庫房中有幾件奇珍異寶，璃兒挑選幾樣送給母後。”
“送禮，還是要講究投其所好。太後娘娘什麼樣的珍寶沒有見過？王爺送珍寶的意義不大。”
千淩昱聽出柳雨璃的話外之意，“除此之外，本王不知該送什麼。”
柳雨璃柔聲道：“聽說，太後娘娘上次邀王爺一同用膳，王爺借故推辭，太後娘娘可是傷透了心。娘娘生辰在即，王爺不如陪太後用一頓家宴。娘娘定會高興的。”
沉默片刻，千淩昱開口，“本王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