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魏驚風收到楚王派人送來的公文,押送軍餉賞賜,明日動身前往南海。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百夫長,但對魏驚風而言,卻是一個新的開始。
他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後背上傳來的痛意,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盡管如此,也難掩他的興奮之色。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他懷裏揣著公文,嘴裏振振有詞。
魏鴻之和魏老夫人站在廊下,看著興高采烈出門的魏驚風,無奈搖頭。
“真不知是福還是禍……”魏鴻之歎氣。
魏老夫人勸道:“這是孩子自己選擇的路,就由他吧。他不喜讀書,你再逼他也沒用。倒不如放開手,讓他自己闖闖。”
“你我都是習武之人,當年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九死一生。每天擔驚受怕的,你難道都忘了?”
“當年咱是跟隨先帝打江山,如今太平盛世,哪兒來的戰亂?不過是押送軍餉,最多遇上蟊賊山賊,不足為懼。”魏老夫人甩著帕子,“你啊,真是越老膽子越小了。”
“夫人想得太簡單了。”魏鴻之語重心長,“你以為楚王此番隻是派人去送軍餉那麼簡單?”
“不然呢?”
“南海騷亂,倭寇滋事,稍有不慎,怕會引起戰事。”魏鴻之捋著胡須,眸底滿是擔憂之色。
他放心不下小兒子魏驚風,雖然平日裏總惹自己生氣,但心裏還是牽掛的。
魏老夫人嗤之以鼻,“一個海浪都能掀翻的彈丸小國,何以畏懼?你也太高看曰族了。
眼下最棘手的,並非外患,而是內憂。朝堂形勢嚴峻,皇上與王爺之間遲早得有個了斷。”
魏鴻之眉心微動,“太後娘娘與你說什麼了?”
“太後多年不與我葉家人有來往,昨日破天荒地召見我,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裏話外的意思,我還是能聽明白的。”
魏老夫人語氣一頓,“她有心籠絡我們魏家……讓看在璃兒的麵子上。”
“璃兒是我外孫女,我魏家自然鼎力擁護,太後何須多此一舉?”魏鴻之有些不解。
“此話不妥。”魏老夫人搖頭,“你是兵部侍郎,又掌管著京畿大營。京畿大營,衛戍京畿,是離京最近的精銳之師。
京城外圍兵力,皆在你的手中。但沒有皇帝命令,任何人也無法調動大營的駐軍。
若真到緊要關頭,你是聽令於皇上,還是聽令於楚王?”
魏鴻之明顯一愣,“這……不聽令於皇上,是不忠;不聽令於王爺,是不義。”
“看來太後娘娘的擔心,不無道理。”魏老夫人歎了一口氣,“所以才要看在璃兒的麵子上,無條件擁護楚王,拋開所有忠義。
到那時,即便你什麼都沒做,別人也會認為你做了,因為魏家是璃兒的外祖家。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場賭局,我們已經深陷其中,為了璃兒,為了魏家子孫,我們必須要與楚王府風雨同舟,必須要贏。”
“夫人說的極是。”
魏鴻之鄭重點頭,儲位之爭,這才真正的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