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若想丈量土地,清查地籍,無非是王爺一句話的事,又何必親力親為,如此傷神費心?公子別忘了,九月初九的大事。”
陶恒百思不得其解,生怕柳雨璃再因為土地改革一事,耽誤了成婚大事。
“土地改革,如同剜貪官地主的心,喝他們的血,我們親力親為,尚且困難重重,舉步維艱。更何況是遠在京都,一聲令下?隻怕最終也是敷衍了事,事與願違。”
“原來如此。從這裏到京都最少十天路程,公子還是要早作打算,可不能一直在這裏耽擱。”
“二皇子一日不走,我便一日不得安寧。”柳雨璃指尖輕點桌麵,“方才他來尋我,說是設宴款待,被我回絕了。”
“定是不安好心的鴻門宴,好在公子明智,沒有中他的圈套。”陶恒心有餘悸,“二皇子陰險狡詐,公子更要多加小心。算著日子,王爺也快到中州了,待王爺回來,土地改革,順理成章。公子與王爺也好早日回京……”
“在王爺回來之前,定要為他守好這方土地。”
柳雨璃推開軒窗,望向窗外,她的眸子水光瀲灩,是近乎永恒的靜水流深,令人沉醉。
次日。
秋雨綿綿,飄飄灑落。
中州城的棟棟房舍,白牆紅瓦,在雨水的衝刷下煥然一新。
“公子,二皇子要啟程回京了!將軍派我來給你通傳一聲,眾官員都在刺史府相送,煩勞公子也去一趟。”一兵卒前來傳話。
柳雨璃放下手中的地籍,遂問道:“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走了?”
“聽說楚王下月初九大婚,二殿下趕著回去,這才急忙上路。”兵卒答道。
柳雨璃眼皮微動,若能趁機打發走二皇子,土地改革便成定數,倒不失一件好事。
她斟酌再三,點頭應下,“我收拾一下,這就過去。”
“是!”兵卒應聲離去。
柳雨璃更衣後下樓,途經櫃台時,看了一眼櫃台上的精美瓷瓶。
停頓片刻後,她執傘踏上馬車,來到刺史府。
廳堂中酒香四溢,菜香撲鼻。
二皇子高坐主位,韓刺史和江影在兩側落座,隻等柳雨璃的到來。
看著走進廳堂的白衣少年,二皇子微微勾起唇角,“琉璃公子真是難請,讓本皇子好等。”
“聽聞二殿下要啟程回京,我特來相送。”柳雨璃微微頷首。
二皇子不動聲色道:“本皇子是要回京了,臨走前,還有幾句話要說。”
“殿下但說無妨。”柳雨璃自顧自地在客席落座。
二皇子撥動著紫玉扳指,沉聲問道:“聽聞中州土地丈量十之八九,又清查出兩萬多頃的逃稅隱田,公子打算如何處置?”
“依法處置,按罪論處。”柳雨璃語氣堅定。
二皇子質問道:“你可知這樣做,會得罪多少人?公子就不怕走不出中州這片土地?”
柳雨璃不屑一顧,冷冷啟唇,“聽說,天地還未分開,一團混沌之時,是盤古開天辟地,才有了今日的天與地。路是靠人走出來的,總得有第一個開天辟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