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楚王想得太簡單了。”沈瀟然並不認可孔侑的想法,“你以為楚王那麼好糊弄?此番他把世子留下是何目的,你難道還不明白?”
“是為了查清三千萬兩白銀的去向……”
“你隻說對了一半。楚王是想把鹽運司掌握在自己手中,從而改革鹽政,減輕百姓賦稅徭役,到時的鹽運司會變成真正的清水衙門。”
“他休想!”孔侑惡狠狠道,誰都別想斷自己的財路。
“孔總督的法子對楚王而言,作用不大。反而白白搭上幾條性命,何必呢?”
聽沈瀟然這麼一說,孔侑犯起了難,隻好作罷。
他在房中來回踱步,想著應對之策。
沈瀟然垂眸飲茶,不知孔侑還能想出什麼餿主意。
孔侑忽然駐足,“事到如今,隻能一不做二不休。”
“你想做什麼?”
“做一件大事。”孔侑目露凶光,走近幾步低語道:“既然他們幾個殺不得,隻好先除掉最麻煩的。楚王遠在中原,一時半會趕不回來。
而他,身邊的人手並不多,總會有可乘之機。既然他敢查到二殿下的頭上,定讓他有去無回。”
沈瀟然眉心微動,“他可是皇親國戚,他若有個好歹,楚王豈會放過你?”
孔侑心思一沉,“禦史大人放心,下官定會謹慎行事,不會出任何疏漏。沈相說過,必要時可用非常手段。與其坐以待斃,等著他查到我們的頭上,倒不如先下手除之而後快,以免夜長夢多。
我早看不慣他對禦史頤指氣使的模樣,也算是替禦史大人出口惡氣。”
沈瀟然眉眼微垂,臉上的神色意味不明,“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他若在揚州出事,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孔侑並不擔心,“這個不怕,揚州徽商別的不多,銀子最多,隻要我一聲令下,定有人重金雇凶殺人,就算東窗事發,也與我們無關。”
“看來孔總督沒少做這種惡事。”沈瀟然眼底閃過一絲輕蔑。
孔侑訕笑兩聲,又寒暄了幾句,便告辭離去。
沈瀟然獨自坐在窗前凝神望月,不知在思量什麼,他也越來越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了。
直到後半夜他才吹滅蠟燭,合衣而眠。
次日清早,程清歌被手指扣桌聲吵醒。
他一臉不耐煩地抬眼望去,卻見沈瀟然直挺挺地立在桌前,正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自己。
程清歌瞬間清醒,睡意全無,不禁有些氣惱,“紅公雞,你這不聲不響的是想嚇唬誰呢?”
沈瀟然嘴角微揚,“某些人睡的像哼哼一樣,我喊半天都喊不醒。”
“哼哼?”
“豬圈裏養著的。”
“你這廝!”程清歌氣急敗壞,拍案而起。
他昨晚審了整整一夜未睡,結果一大早又被沈瀟然冷嘲熱諷,真是可惡。
“說正事。”沈瀟然理了理白袍,在一側坐下,“世子在這裏太過礙手礙腳,又審不出什麼眉目,不如回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