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柳雨璃再次來到屋頂,她雙手捧雪,揉搓成一個小雪球,丟向夜家莊子屋頂。
雪球發出一聲悶響,摔得粉碎。
等了良久,仍不見夜隱的身影。
柳雨璃獨自站在風雪裏,望著屋頂發呆,失而複得的喜悅才來多久,難道又要失去嗎?
就在她怔忪出神之際,隻覺身上突然一暖,纖細的身子被一墨色狐裘緊緊裹住。
“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
夜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語氣中帶著些許責怪。
柳雨璃轉過身去,下意識喚道:“容楚?是你嗎?”
夜隱身子一僵,看著麵前楚楚動人的少女。她本就生得眉眼如畫,清冷出塵,在明月冰雪的籠罩下,顯得她的身影更加單薄。
那雙美眸結滿愁緒,長而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就像被打碎的美玉,淒涼又脆弱。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夜隱從未見過這樣的柳雨璃,他那雙黑眸中似有一束光,照進了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他一把將柳雨璃擁入懷中,輕聲呢喃道:“璃兒,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好久。”柳雨璃鼻尖發酸,似要把這段日子以來的心酸和思念宣泄出來。
夜隱輕撫柳雨璃柔順的墨發,嗓音低沉而又堅定,“我不會再離開你,我也從未忘卻承諾過你的一年之約。”
柳雨璃眼角有些濕潤,雖然早已猜到答案,但聽到夜隱親口承認,心中更踏實了幾分。
她仔細打量著夜隱的眉眼,與容楚完全判若兩人,“你的容貌……”
“我易容了。”夜隱不再隱瞞,“是穆氏醫聖的手藝。”
他從十三歲那年離開京都,已有七年之久,樣貌變化極大,隻怕連皇上都不一定能認出,更何況是易容後的自己,更是無人識破自己的身份。
當然除了這個洞悉人心的少女,終究還是瞞不過她的眼睛。
柳雨璃問道:“穆辭的祖父?醫聖不是雲遊四海了嗎?”
“雲霄前輩知道他的下落,是穆辭說的。”
柳雨璃的目光停留在夜隱的心口之處,想起那剜心之痛,隻覺得心如刀絞。
“你的傷可好了?”
夜隱微微點頭,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故作輕鬆道:“穆氏醫聖妙手回春,傷已痊愈。”
柳雨璃仍心有餘悸,“你為何這麼傻?哪怕剜心,也要為我解毒?”
夜隱鄭重其事道:“失去你,比剜心更甚。”
柳雨璃呼吸一緊,“那日邊關,究竟發生了什麼?”
夜隱的眸光逐漸冷了下來,雙目猩紅,“那日邊關很是熱鬧……我率領邯川軍奮勇殺敵,收複西域凱旋,卻被擋在城門外,安上莫須有的罪名,被視為叛軍圍剿。
邯川軍將士至死,也未回到國土之上,全被埋骨大漠。”
柳雨璃雖然早有預料,但是卻仍難掩內心的憤懣和悲慟,不禁潸然淚下,無數亡魂該如何才能得以安息?
夜隱聲音低啞,“幸得雲霄前輩出手相救……”
“是雲霄前輩救了你?”
夜隱語氣一頓,“還有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