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隱仍倚在牆頭,左手搭在左膝之上,右腿懸在空中,斜睨了柳雨璃一眼。
“三姑娘還真是謙虛,我竟不知三姑娘這溫婉麵孔之下,原來這般有趣。”
“有趣?”柳雨璃隻覺得這個詞意味不明。
“嗯,很是有趣。”夜隱直直地看著柳雨璃,眸底浮現出的一絲驚豔,轉瞬即逝。
柳雨璃冷著臉,“夜閣主今日可是專門來聽牆角的?”
“非也!”夜隱跳下牆頭,一步一步地朝柳雨璃走來。
柳雨璃下意識後退一步,一臉戒備。
“今日放晴,我本想邀三姑娘來屋頂賞畫,左等右等,卻不見姑娘的身影,這便不請自來,做了一回牆上君子。不想卻無意間聽到姑娘的話,還請見諒。”
夜隱來到銀杏樹下,與柳雨璃有五步之隔,方才止住腳步,說得雲淡風輕,那張俊臉上卻不見絲毫的愧疚之色。
柳雨璃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煩請閣主從哪兒來的,便回哪兒去。”
“三姑娘生氣了?”
夜隱瞧著拒人千裏之外的白衣少女,語氣又緩和了幾分,“這樣吧,柳明鬆的命,本閣主要了,定不會髒了姑娘的手,當是賠禮了,如何?”
“我家的事,不勞閣主費心。”柳雨璃不為所動。
不等夜隱再次開口,柳雨璃突然問道:“閣主怎不問我,為何要對自己的堂哥動手?”
夜隱隨風而立,袍角翻飛,“姑娘自有姑娘的道理,我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姑娘想取誰性命,取來便是。”
柳雨璃凝視著夜隱的黑眸,似是要把他看穿一般,奈何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容楚也從不過問她的事,無論是涼州失蹤少女案,還是替考案,他從不曾為難過自己,逼問過自己,總是無條件地選擇相信。
哪怕知道自己與常人有所不同,也從未讓自己難堪過。
沒想到,這點夜隱與容楚倒是有幾分相似。
柳雨璃麵色緩和了幾分,喃喃道:“我想要的性命,可不是一件易事。”
“本閣主最喜做常人不能及之事。”
夜隱輕輕挑眉,“那幅水墨江山圖當是姑娘贈我,我可還姑娘一禮,當是禮尚往來。”
柳雨璃微微搖頭,“罷了……”
她想要的可不止一條人命,也並非尋常人……
“多謝閣主好意。”柳雨璃轉過身,踏上台階,往屋裏走去。
夜隱斂起笑意,衝她的背影道:“待姑娘想好後,再來找我也不遲。”
柳雨璃駐足回眸,問道:“聽聞,近日閣主的莊子門庭若市,不知閣主會如何抉擇?”
夜隱迎上柳雨璃的眸光,“不知姑娘想我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