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翊聲音顫抖,“王爺!”
“本王的命數,自己背負,不要把璃丫頭牽扯進來。”
千淩昱聲音低沉,透著一絲暗啞,似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他神情落寞,負手離去,來到湖邊。
荷花深處,小舟飄蕩,少年抬眸望天。
他那雙淡泊出塵的眼眸,明明像是平靜的湖泊般,靜如止水。
可眸底深處卻仿佛看到了驚濤駭浪,波瀾起伏。
良久,他痛苦地閉上雙眼,淚水順著眼角落下。
段翊焦急地守在岸邊,足足等了許久,小舟緩緩靠岸。
“王爺……”
千淩昱走下小舟,“你回京給母後複命吧。”
“本王……不再見璃兒,你們別想再利用她。至於本王的生死劫……人終有一死,本王寧願慷慨赴死,也決不苟活。”
千淩昱指尖一片冰涼,語氣極其平靜,猶如在說一件極為尋常的事。
段翊望著千淩昱那漸行漸遠的身影,隻恨不得抽自己兩大嘴巴。
他隱瞞王爺這麼久,終究還是被王爺知道了。
依王爺的脾氣,定會刻意疏遠三姑娘,寧願此生不複相見,也不牽連她,更別說讓三姑娘一命換一命。
王爺對三姑娘情深至此,令人動容。
隻是兩年後的生死劫……
想到這裏,段翊不禁後背發涼,他得快些將變故稟報給太後娘娘。
…………
花窗半開,暮色漸沉。
落日餘暉將窗外竹葉的落影照進屋內。
柳雨璃單手扶額,時不時地往門口處張望,“春櫻,王爺去哪兒了?怎麼還沒回來?”
春櫻探頭往外看去,“王爺剛才去尋雲霄前輩問姑娘的傷勢,不知為何去了這麼久。”
柳雨璃掩去心中不安,垂眸翻看書卷,草草翻了幾頁,思緒飛轉,難以專注。
直到窗外最後一縷餘暉散盡。
她合上書卷,“春櫻,扶我起身瞧瞧。”
春櫻上前勸道:“姑娘,你傷口剛結痂,不能起身。”
柳雨璃掀開薄被,強撐起身,“我小心些,不會有事的。”
“姑娘……”春櫻手足無措。
“璃兒,你怎麼起來了?快躺下。”
千淩昱走進屋子,連忙扶住柳雨璃,嗔怪道:“一點都不聽話。”
柳雨璃鬆了一口氣,乖乖倚坐在床上,“王爺去哪兒了,為何去了這麼久?”
千淩昱故作鎮定道:“我去山上打獵,剛回來,害璃兒擔心了。”
柳雨璃揚起嘴角,打趣道:“王爺每日去山上打獵,隻怕這山中的鴿子、野雞什麼的,一聽到王爺的名諱,就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出窩了。”
千淩昱忍不住敲了敲柳雨璃的小腦袋,眸底滿是寵溺。
“難道本王的大名隻能震懾鴿子野雞?”
“當然不是。王爺戰神威名,如雷貫耳,我在很久以前便聽過。”
柳雨璃的墨發如瀑般垂落在肩上,烏發黑眸,那雙眼眸不似原先的寧靜淡泊,宛然有楚楚之色,冰肌玉骨更顯柔弱,惹人愛憐。
皓月隨雲流動,夜風燥人。
似有一股異樣的晚風從窗外拂來,千淩昱的俊臉微微一熱。
“很久是有多久?”
“久到記不清年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