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淩昱再次止住腳步。
他俯下身，那張俊臉湊到柳雨璃的麵前，打趣道：“璃丫頭倒是仗義！”
“我沒在和王爺說笑。”柳雨璃氣鼓鼓地雙手環胸。
“本王也沒與你說笑。”
千淩昱站直身子，表情嚴肅，“你年紀還小，並不懂人心險惡。這官場上見不得光的汙糟事，不該讓你摻合進來。”
“那王爺想如何？”
溫柔的月光如流水般傾瀉而下，灑在千淩昱的臉龐上，他緩緩開口道：“本王隻想你能平安順遂，遠離朝堂紛擾。”
“那王爺呢？”柳雨璃聲音微顫，她何嚐不是也想王爺能平安順遂。
千淩昱語氣微頓，“人各有命。”
柳雨璃追問：“王爺認命嗎？”
千淩昱眼神清澈，“本王隻求無愧於心。”
柳雨璃那張恬靜的小臉，滿是堅定，“我與王爺一樣，也隻求無愧於心。”
千淩昱欲言又止，柳雨璃不等他開口，再次說道：“張原替考一案，我相信我父親定能查個水落石出。請王爺放心。”
“既然如此，本王也沒什麼好說的。”千淩昱賭氣般扭過頭去，徑直往前走。
柳雨璃站在原地，看著千淩昱離去的背影，內心百感交集。
她知道王爺是為她好，為柳家好，但張原替考一案，牽扯眾多，蒼鬆縣縣令嚴祿背後是巡撫劉璽，劉璽背後是沈瀟然和二皇子。
正月十五上元節，才子山的那場血戰是太子的手筆，來勢凶猛，要置王爺於死地。
二皇子黨難得與西涼王府達成共識，站在統一戰線彈劾太子。
西涼王府也難得有一口喘氣的機會，她怎能在這個節骨眼，因為徇私舞弊案把二皇子的矛頭引到西涼王府頭上。
到時西涼王府腹背受敵，處境便會更加艱難。
柳家二房明麵上並沒有依附任何黨派，在朝堂上也微不足道，所以並不會引人注目。她這次要在暗中發力，憑一己之力，肅清科舉舞弊。
段翊和程清歌二人止住腳步，看著大步往前走的千淩昱，還有站在原地的柳雨璃。
這氣氛一點都不融洽，直覺告訴他們，王爺和柳雨璃兩人鬧脾氣了。
程清歌和段翊對視一眼，瞬間了然於心。他們徑直從柳雨璃身邊路過，置之不理，大步追上千淩昱。
春櫻走到柳雨璃身邊，看著三個少年離去的背影，不可置信地問：“他們……就這樣走了？”
柳雨璃無力地擺了擺手，“隨他們去吧。我們回家。”
千淩昱聽聞身後有腳步聲，還以為是柳雨璃跟上來了。
結果扭頭一看，隻見程清歌和段翊兩個大男人，大步流星地一左一右跟在自己身後。
千淩昱不由一驚，“你們兩個怎麼跟上來了？”
程清歌和段翊一臉茫然，異口同聲道：“回王府啊！”
“璃丫頭呢？”
千淩昱眸光從兩人之間的縫隙穿過，往後望去，早已看不到柳雨璃的人影。
“不知道。”程清歌和段翊搖頭。
千淩昱有些惱，“你們不跟著她，跑來跟著本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