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多世界與世界分割的虛無區域,充滿了時間與空間的亂流。
時間在這裏亂序地閃爍著銀光,不斷扭曲、不時坍塌變幻的亂彩虛空中,赫然盤坐著一個人。
藏羅身為開天期的大修行者已在此二千萬年,他雙手中托著個圓球,這是藏羅演化的新世界。
倏地,多少年閉目枯坐的藏羅緩緩睜開了眼,威淩滄桑的眼眸中一絲惋惜隱現。
藏羅億年的壽數即將終了,他演化的新世界裏雖已星辰億萬,五行正常輪轉,時空有序,陰陽分明,可惜終未演化出生靈的生滅,沒能明悟生滅之道,終未突破開天,成就不滅。
藏羅的身軀隨著壽數的將終逐漸開始朽壞,掌中演化的新世界也隨著臧羅放棄掌控而開始崩塌潰散。
默默體味著寂滅的來臨,藏羅千萬年來堅凝的心境泛起一絲波瀾。
回顧這一生,從懵懂少年開始淬體修練,經過多少瀝血激戰,多少愛恨情仇,穿梭過多少世界,一路走來,經曆過多少幸與不幸,終是一切了結,不免一聲歎息。
藏羅思緒渺渺時,新世界崩塌越來越劇烈,逸散的能量在這片虛無裏四散分竄。
一絲略為粗大的橙色能量擊中了一個飄過的世界,這是個初級世界,界壁較薄,這束能量在暗金色的界壁上轟出了一絲裂縫,雖然界壁旋即彌合,一個生靈卻在這瞬間從初級世界裏掉了出來。
萬分之一刹那間,這初級世界生靈的肉身被這虛無泯滅,魂魄卻被心念驟起的藏羅出手護住,一個透明的護罩包裹住了脆弱的魂魄。
藏羅的神念拂過這被護住的魂魄,一息間已知道了他的一生。
這魂魄來自一個叫地球的星球,名為夏遠。那地球所在的初級世界尚未完全成熟,天地靈氣稀少,地球人並不懂修煉,他們利用掌握的淺顯規則製造各種工具生產生活。
藏羅凝視著夏遠的魂魄,心念轉動不休,數息後,一絲不甘讓他有了決定。
他一指點向夏遠的魂魄,眼中七彩光華流轉,身周虛空動蕩。藏羅畢生千萬年的修煉記憶隨著這一指灌入夏遠的魂魄。
傳承,寄望傳人能突破開天境,成就不滅永生,這是藏羅突起的心念。
他張開神念,神念自界間虛空向外掃過萬千世界。鎖定了一個能修煉的世界,藏羅揮手間施展破界神通,擊破界壁。張口一吹,夏遠的魂魄急速沒入那世界被擊破的乳白色缺口。
順心行事,心之所安,看著那方世界逐漸彌合的缺口,藏羅心境恢複平穩,默默等待最後時刻的來臨。
時光流逝中,臧羅終是生機斷絕,神魂寂滅。朽壞的身軀在死亡的一瞬間星散,一代大能,化為虛無。
……
……
衛國,建昌郡,郡北有五千裏離山山脈為衛國北部屏障。
離山山脈腳下有座夏家所屬的田莊。
莊主主宅裏,一群管事正圍著大夫焦急地問詢。原來新來的少年莊主宿醉不醒已有多日,請了多位大夫來看過都診斷為身體健康,卻不解為何昏迷不醒。
“阮大夫,可知我們莊主為何昏迷不醒?這都已經七天了。”田莊大管事林山一臉焦急,向從莊主臥室出來的阮大夫詢問。
阮大夫是管事們從五十裏外的鎮上請來的,算是這一帶最好的大夫,大家都對他治好莊主的怪病報以希望。
阮大夫擰擰眉:“身體沒問題,昏迷不醒或許有其它原因。”
林山大失所望,旋即又困惑地道:“有其他原因?什麼原因?”
阮大夫手拂胡須,遲疑地道:“你們莊主是修行中人吧,是不是修煉出了什麼問題?如果是那方麵出了問題,我這樣的普通大夫是無能為力的。”
眾管事默然,少年莊主從夏家的族學出來的,那必然是修行中人。
安排牛車送走了阮大夫,眾管事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大管事林山煩躁地走來走去,心裏麵想到,看來要上報主家了,這事上麵肯定要斥責我們,不知要受怎樣的處罰,真是倒黴。
但耽擱下去也不是個事,林山心裏想著。他站定正欲吩咐手下去主家報信,突聽臥室裏莊主丫環月荷高興地叫道:“少爺,您醒了!”
林山一怔,要出口的話嘎然止住,隨即大喜,迅速衝進臥室,其他管事也目露喜色隨之一湧而入。
隻見略顯昏黃的臥室裏,丫環月荷正一臉高興地望向床上緩緩睜開雙眼的少年。
林山緊走幾步,向床上的少年急切地道:“莊主醒了,您身體可有哪裏不舒服?”
這少年就是夏家派來主理這田莊的莊主夏遠,他微微頷首,嗓音略帶沙啞,“我沒事,林管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