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之前睡的太多了,又或者是因為沈淙文原本就是個淺眠的人,才剛到中午他就醒了過來。側過身子看著那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此時正在打瞌睡的人,他隻覺得自己有些許的尷尬,心裏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沈淙文很清楚,自己從來都是一個故作堅強,不願意把脆弱的那一麵表現在人前的人。即使是在最早打開自己心扉然後又將其砸的粉碎的沈旻浩,還有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出現的葉韻麵前,他都不曾像今天這般的,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麵表現出來。他也很清楚至少是在大多數人的眼中看來,他沈淙文是個冷淡而不容易接觸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刻意的冷漠。這次也許是他告別了孩提時代以後,第一次在別人的懷裏哭的這般的放肆、哭的這樣的毫無顧忌。
看著身邊這張天真,沒有留下任何歲月與挫折痕跡的睡顏,沈淙文不禁自問,梵傲天對自己來說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他很清楚自己目前對梵傲天的感情還沒有到達愛戀的程度,要說是單純的喜歡,卻也不僅僅隻是如此。對於那個人,自己似乎有的更多的是一種渴望,一種對於溫暖的,對於親情,對於被愛的渴望。最終他還是不希望自己要一個人孤獨的走完餘生,終究他還是渴望身邊能有一個人常伴左右,而那個人說他願意為自己付出,那個人說即使得不到回報也願意來愛自己……也許自己對於他所產生的是一種渴求麼?就如同溺水的人對於生的渴求一般。而這難道就是自己對梵傲天的感覺?
對於這樣的自己,沈淙文覺得是那麼的陌生,甚至有些恐怖。自己對於梵傲天的感情歸結了以後居然隻能說成是浮木,隻能說成是救生圈。他很清楚自己這樣的做法肯定是錯誤的,把一個年紀尚輕,說到底還是個涉世未深的人拉近自己這個感情、又或者不僅僅是感情的漩渦中,這樣的做法自始至終都不可能是正確的。
“在困擾什麼呢?皺著個眉頭。”似乎是因為身邊的人轉醒的緣故,原本在打瞌睡的梵傲天也醒了過來。
“你不會後悔麼?也許…又或者說目前我真的隻是把你當成救生圈你也不會後悔麼?”
“我想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啊,得不到回應、得不到承諾我也無所謂,即使是救生圈,你找的也不是別人,而是我。”說著梵傲天便將身旁的沈淙文拉進了懷裏。
“你傻的?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也許你以後會後悔,會恨我…我既不是女人也給不了你承諾,甚至有可能隻是把你當成救生圈。你和我在一起得不到任何好處的,而且還要麵對很多麻煩,你要想清楚,以後再後悔可能就來不及了。”
“感情的事情麼從來就不是講好處的,不怕告訴你其實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你了,那個時候就已經認定你了,你別想甩開我。別人我是不知道,你的話不是那麼容易相信別人的,即使隻是找個救生圈,你也不會隨便找的。如果我真的那麼榮幸,那至少也說明你很信任我啊,如果哪天你給我回應了,我就當是額外賺了。最主要就是你現在不要再想那麼多了,好好休息,哪怕是條不歸路也是我自己往裏跳的,責任我自己會擔。”
看著梵傲天一臉正經的說出這番話,沈淙文隻覺得心裏很暖,眼淚又再次不受控製的滑落下來,一天裏麵哭兩次,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淚腺居然這麼發達。
“怎麼了,怎麼又哭了,我說這些不是想你哭的。再哭都要變成孟薑女了啊,我這裏可沒有長城可以給你哭倒的,笑一笑好不好。”有些卓略的哄人技巧,卻隻引來了沈淙文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裏,哭的卻是更厲害了些。
周一的早晨,沈淙文還是去上班了,原本梵傲天是怎麼也不肯讓他去的,可是對著那雙之前就已經哭紅了的眼睛,他就這麼也很不下去,最後還是隻有答應讓他去上班。梵傲天不禁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著南方男人的通病--“氣管炎”,不過他想了半天最後也隻是把自己的行為歸之為愛“氣”行為。原本這幾天沈淙文心裏就不好受,讓他一直悶在家裏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公司裏自己好歹還可以有個照應,放他一個人在家其實自己也不是很放心。
既然到了公司,那就免不了又要去麵對那群三姑六婆嘰嘰喳喳的盤問。
“師傅師傅,你周末那頓飯吃的怎麼樣啊?那沈旻浩有沒有為難你的?”
“欣怡,你又多嘴,什麼事你都要趕在第一個問,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改這個毛病啊?”說著欣悅就又伸手想去彈妹妹的額頭。
“別~我隻不過是關心師傅麼,你想和那個沈旻浩一起去吃飯哎,多危險啊。”大約是時常給姐姐彈額頭,陳欣怡閃躲的功力也是越來越高超,那動作隻有一個“快”字。
“你們兩個別鬧了,就隻是普普通通吃了頓飯,沒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