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沿著牆壁傾瀉而下,灑在雪白的床單上,反射著柔和黃色光暈的床單遮掩著兩具年輕而富有彈性的軀體。其中一人翻了個身,輕輕的挪開壓在自己胸口的手臂坐了起來。看著身邊那熟睡中猶如孩童般的睡顏,頓時覺得有些恍惚,用手指梳了下頭發,稍事清醒了一些便起身下了床。
他隻知道這個還熟睡在床上的那個人,是他這輩子命中注定的一個劫,隻要是他出事或者是不開心,自己也就會跟著牽腸掛肚,真的是孽緣,上輩子欠了這個人的。
爬上了樓梯,他來到了沈淙文的臥房門口,打開了房間的節能頂燈,慘白的燈光頓時四散在空氣中。他就隻是站在門口,遠遠的觀望著那個仍然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人,視線帶著審視的意味,有點冷,也有點利,使原本就蒼白的空氣中又多了一絲森冷的味道。
“起來吧,不要以為閉眼躺著就是睡覺了,我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不過至少在我今天來給你檢查吊鹽水的時候,你就已經是醒著的了。”猶如檢察官給犯人定罪時的語氣一般,秦梓瞻宣讀著沈淙文的罪狀。
棉質睡衣因為床上的那個人翻轉身子而傳來了“嚓~嚓~”的摩擦聲,他張開眼睛回視著那個站在門口的人。用外側的手撐著床墊,慢慢的坐了起來。長發如同逆流的瀑布慢慢的向上延伸,整個瀑布越來越窄最後依附在那具在蒼白燈光下愈顯清瘦的身子之上。
“很疑惑我為什麼會知道你沒有睡著?”
床上那人依然沒有任何回答,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就好像他隻是一個觀眾,置身事外的隻是觀看,而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全與他無關。他的神情絕對不是木然,望著門口的那雙眼睛很是清明,足見此時他的神智十分的清醒。
“隻有那個關心則亂的笨蛋才會以為你一直昏睡不醒,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情藏在心裏才會一直躲著他,至於究竟是什麼事情我就無從得知了,我隻想告訴你,逃避也許能讓你一時之間覺得很安逸,但那終究是自欺欺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聲音有些單薄,在這亮著蒼白燈光的房間裏聽來似乎又有些慘淡,但聲音仍在繼續。“還有我要說的最後一句就是,不管你在懷疑什麼,你應該是到目前為止他最在乎的一個人,從小到大他隻有為了你連著耗費了我兩個寶貴的holiday,好好想想吧,goodnight。”
語畢他就隨手又關上了那散發著慘白燈光的節能頂燈走下樓去,至少他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即使對方隻是坐在那裏看著自己,沒有一聲回答,但他就是很肯定,至少明天天亮的時候,他們兩人之間不會再是玩著躲貓貓的僵局,哪怕是大吵一架也遠比這樣尷尬的局麵要好。他從來也沒想過像他這樣一個灑脫慣了的人居然也會有這麼八婆,這麼多管閑事的一天。也許那個什麼都不知道還在熟睡的笨蛋,在吵過架之後可能還會來怨自己,即使事情真的發展到那種局麵他也隻好認了,誰讓他自己嘴賤忍不住要去揭穿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