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茶茶蹲下身子,為他診了脈,情況遠遠要比她想象中的嚴重。
她把手中的藥瓶遞給顧之野,讓他往白鬆鶴口中喂了一粒藥丸,男人冷白的麵容上長睫抖動,眼睛緩慢掀開一條縫,在看到眼前的人是誰,凍得發紫的嘴唇蠕動,說了什麼,薑茶茶一個字也沒有聽清。
護著心脈,人暫時不會死了。
她招呼著初一把人扛起來帶走。
回去路上,她顯得很高興,一路上都眉眼彎彎,走路都帶風。
人被悄悄運到了客棧樓上,放到顧之野住的房間。
薑茶茶正要給人包紮處理身上的傷口,顧之野忙道:“我來吧。”
薑茶茶後退幾步,把床前空出來。
顧之野為他解衣服的動作頓住,猶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這麼晚了,你要不先去休息,他這邊我來看著。”
薑茶茶沒有多想,她也的確困了,打了個哈欠對他說道:“那就辛苦了你了。”
走到門口又折回來。
“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的?”
顧之野眼疾手快拿被子遮住脫了一半衣服的白鬆鶴。
薑茶茶眼皮一跳:“嘖,怕我看啊?”
顧之野沒有說話:“不是。”
她把人擋的嚴嚴實實。
嘴上說著不是,行動可沒有半點含糊。
“那是什麼?”她雙手環胸,故意又走近了幾步。
他佯裝鎮定,說得冠冕堂皇:“沒什麼,就是天氣涼,擔心他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萬一再受涼撐不過去。”
“你看著我臉上寫著好騙兩個字嗎?”
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是誰說江湖兒女應當不拘小節的?”薑茶茶目光鎖著神色有些慌亂的人,故意逗他,“再者,我可是一個大夫,他在我這眼裏沒有性別之分。”
他自然清楚。
但清楚是一回事,心裏介不介意又是一回事,一想到隻要有人分走她的注意力,他就有些控製不住的多想。
在對方洞察一切的眼神中,他所有的自私念頭都像是無所遁形。
他正為自己卑劣的想法而愧疚,然後下一瞬,她卻朝他撲過來,將他抱了個滿懷:“能吃醋,看來是真在意我,繼續保持。”
顧之野:?
小九九憋笑,好家夥,這是直接給他整不會了。
薑茶茶從他懷中起身道:“給他換好藥,你就去初一房間擠一擠,有什麼問的都等明天反應過來再說。”
等人走後,顧之野才回過神。
他有什麼要問的?
算了,都等明天再說吧。
顧之野給白鬆鶴處理完傷口去了初一房間。
初一幾乎是在腳步靠近房門的霎那,人就直直坐在床邊,手握著佩劍橫在胸前。
見到是顧之野,手中的劍放下了,人卻是用很不解的眼神望著他。
不好好睡覺,來他房間做什麼?
顧之野淡淡解釋一句:“茶茶說,讓我今天我晚上過來睡。”
對於薑茶茶的命令,初一無條件順從。
主人這麼說了,就必須照做。
他錯開身,留出位置,示意顧之野過去躺。
顧之野隻想在椅子上遷就一夜,但初一直接現在他跟前,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打大有他不睡就盯一夜的架勢。
顧之野隻能躺在床上。
初一就躺在外側。
自有記憶起,顧之野就沒有與誰同睡過一張床,身邊躺了一個大活人不算,還是一個男的,他半點睡意都沒有。
初一在也委屈,真是太氣人了,要和整天粘著主子的人一張床睡覺。
要不是主子發了話,他才不會讓這個人躺在自己床上。
同床異夢,兩人心思一個比一個活絡。
不知過了多久,顧之野坐起身,想要到外麵走走,身側的人卻直接出聲道:“躺下。”
兩個字沒有任何情緒。
顧之野:“……”
為了盯他,是打算一夜不睡了?
翌日,顧之野起身時,身子因為整夜都繃著,不少處肌肉酸澀難耐。
初一早就收拾好去薑茶茶房間外守著。
薑茶茶後半夜一夜無夢,睡得十分香甜,和顧之野是截然不同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