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自腰間的小包裏,拿出一根鬆香燭,用火折子一點,那燭火上燃起一律漆黑的煙子。
她徑直走到那黃花梨的書櫃前,俯身在鎖眼上下,來回的熏烤著。
之後,又打開櫃門,在隔板之間,也熏烤了好幾下。
瞧著麵上漸漸附著上薄薄的一層鬆煙,君歌才吹滅鬆香燭,放回了身後的小包中。
蘇辰睨著她的背影,至此才放下手裏的小盞,對一旁黑著臉,從頭到尾沒吭聲,存在感極低的陳海小聲說:“陳大人,我勸你不要繼續藏著掖著。”
陳海一滯。
“與那陳千南有關的事情,你隱瞞了多少,本座心中有數。”蘇辰不疾不徐,“本座有暗衛,你藏不住本座的眼。”
“但是……”他抬手,指著君歌的後背,“她這腰間的禦史令,連本座也要懼怕三分。當中利害,陳大人自己掂量。”
說完,蘇辰瞧著陳海錯愕的麵頰,抬手咳了起來。
他自袖兜裏摸出一顆糖,塞進了嘴裏。
蘇辰的第六感一向很準。
這個案子除了君歌與柳南、更楊三人所說的那些疑點之外,其實一直有個不合常理的地方,被他們忽略。
那便是受害人本身。
他這樣一個好色紈絝,縱然是真的積德行善,散盡家財的大好人,也絕不會留下人人稱讚的美名。
人性多麵,人心殘酷。
他身死在前,生養他的母親卻在乎的是陳家的顏麵,同床異夢的妻子,在乎的是自己的名譽。
就連貌似是兩情相悅的青樓花魁,似乎也巴不得他早些斃命。
這樣的人,不可能沒有流言蜚語,不可能沒有惡言纏身。
而一個在當地極有影響力的“善人”,作為縣令的陳海,更是不可能不知道與他有關的傳言。
可他隻字未提,到現在,仍在藏著掖著。
蘇辰不語,起身端著燭火,抬手擋著風來的方向,湊在了君歌的身旁。
她全神貫注,探身在那黃花梨的櫃子裏,手上一支兔毛小刷,一下一下輕柔的掃著櫃上的鬆煙。
蘇辰詫異的瞧了眼她身後掛著的那個小包,蹙眉半晌,覺得那包像極了聚寶盆。
總有點新奇物什從內裏掏出來,讓他驚訝,讓他詫異。
他湊上前,瞧著注視著君歌掃刷的櫃板子,漸漸的撐大了眼睛。
那上麵,幾枚掌紋,清晰可見。
君歌頭也不抬,屏氣道:“是第三人的掌紋。”
“我推測的沒錯,咱們都被誤導了。”她輕笑,“當天晚上發生的,很可能就不是一個案。”
她收了手,活動了一下右肩頭:“服毒身死,撬鎖偷東西,和殺人掛屍,十之八九是不同的案件。”
君歌頓了頓:“依照被害人是死於毒殺的特征,隻要不是烈性毒藥,比如砒霜之類的,那很有可能他在回府之前,就已經毒入三分了。”
她邊說,邊指著那一枚指尖印呈長圓形,紋線光滑,邊緣很是整齊,乳突線明顯寬於小犁溝的掌紋說:“她食指指尖內側明顯上翹,我傾向於是個不滿十八的少女。”
君歌側過腦袋,自下而上的看向蘇辰:“所以我覺得,若是把這案子的疑點一個個拆開,興許才是它真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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