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義村裏頭卸甲歸田的陳旺70來歲,蹲在家門口的水田邊上,皺著眉頭,有一口沒一口抽著自家婆娘卷的水煙。
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一直沉著,他是夏朝開國的兵,說句臉上貼金的話,現在的皇爺當年可能跟他吃過同一個大鍋飯,當時攻進京城裏頭,他們這些個苦哈哈在裏頭耗費大,呆不住,正好皇爺想著這些個兵,每個活著的兵問了想去哪裏,分了那邊的錢糧田地,保障這些打了半輩子仗的老兄弟過的安逸。
皇爺對百姓好,他看不慣那些個前朝的官員大戶們,殺的那叫一個人頭滾滾,被他們侵吞的田莊村子都變的無主,空了出來。皇爺就把自己這些好兒郎們分散四裏,他們就是自己的眼鼻耳,哪個官員吏生敢欺負百姓,這些兵們拿出自己的符牌,就可直接上報給衙門,再由它上達天聽,膽敢有人其中搞鬼,剝皮充草都是輕的。
陳旺在前朝還沒亂的時候跟著一個窮秀才讀了點書,知道這規矩不管前麵想的再好,後麵還是隻有京城不會太亂,畢竟這京城裏一塊瓦砸下來,10個人,8個人都是轉彎抹角沾著點皇親國戚的,誰也不會在京城裏頭蠻橫。他是個百長,手下兄弟們都聽他的,就拉著一幫老兄弟,拿出打仗搶的錢,賄賂了分人口田地的小官,將他們分在京城比較偏的大同縣同義村。這村的村長倒是個本地兵,雖與他們不太熟,倒也不怕這些個兵,這幫人就這麼定居在同義村了。
轉眼間40年過去了,老兄弟都過的還成,他也兒孫滿堂的。可是不知道這咋回事,第四代開始,近20年也沒個男丁,自家4個孫子,快20年,愣是生了6朵金花。自己都70又3了,老話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找也得去,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曾孫了。
二孫媳婦和四孫媳婦都是這兩天要生了,總不能這倆也是個不值錢的女娃了吧,陳旺邊抽著煙邊沉思著。倒也不是陳旺重男輕女,這村裏頭看重的就是田地,這男娃多不多關係到你家田地裏頭的糧能不能快點收好,還有鄰裏之間,你家男娃多,說話都有底氣。一開始大曾孫女出生的時候,他也是抱著扛著的,愛的不行,可這全是女娃,以後家裏頭說話辦事的人都沒有了。
重重的吐了一口煙,陳旺想著自己當初帶個四個兒子,四個孫子,烏泱泱走出去下地幹活的時候,人家多羨慕。哪像現在求著個帶把的,急的火急燎泡的。
正屋西偏房內,四孫媳小王氏半躺在床上捂著肚子,眼骨碌一轉,對著自己坐在炕上給孩子做尿布的婆婆陳旺的三兒媳婦大王氏說道:“娘,肚子裏的寶貝蛋他饞雞蛋,你給奶說說,讓她拿個雞蛋給做個雞蛋湯給她大曾孫。”
這大王氏本就是個軟乎性子,聽著侄女加兒媳的話,趕忙跑到在後院喂雞的婆婆陳旺媳婦楊氏跟前。這楊氏最近心心念念的就是倆個孫媳婦的寶貝肚子,尤其四孫媳懷這胎後,天天嚷嚷著吃酸的,這不就是心心念念的大曾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