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城東一間荒廢的土地神廟內,偶爾會傳出一聲,像是在壓抑無邊痛苦的呻吟。
斑駁的神像背麵,一名紫衣的男子臉色焦急的看著半臥在髒汙的神像坐下,緊咬著已經布滿血色的下唇,臉色慘白到發青的黑發男子,“瑾,我帶你去看大夫好不好?你這個樣子,真的讓我好擔心!”
紫衣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心疼得挽起袖子幫他擦著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水,原本冷如冰霜的瞳孔裏此時充滿了複雜的神色。
而努力壓抑痛苦的男子隻是倔強的搖了搖頭,原本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裏麵是濃濃的淒然與絕望,他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紫衣男子,聲音帶著因為疼痛而顫抖的語調說,“你走吧……我說過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你是!”紫衣男子像是再確定什麼似的斬釘截鐵的回答道,然後不再顧及半臥著的男子無力的掙紮,一把將他打橫抱起,迅速起身朝廟外跑去……
沿途中,不斷從被抱起的男子腿間流濺下了一條蜿蜒的血路,在清冷的月光下散發著絕望的光澤。
紫衣男子盡量不讓自己的身體因為動作的幅度而壓抑住懷裏的男子已經高高聳起的腹部,他一邊運功讓自己的步伐平穩速度又快,一邊也再幫懷裏已經微在旦夕的男子輸入內力來保存他已經岌岌可危的生命力……
“放心……我不會那麼……快死的……臭小子唔……還,還沒從我的肚子裏爬出來……我怎麼能先去……報道呢?……”被分娩的痛苦折磨到快送去半條命的男子輕輕的笑著,聲音故作輕鬆的說著,他好像從來都是這樣,遇到越痛苦越絕望的事情時,反而最愛反過來安慰別人的總是他!
紫衣男子剛要說什麼,突然間,原本就已經被他肚子該死的小子折磨得快不成人形的男子猛地皺眉,一口濃稠發黑的血汙瞬間從他的嘴裏蜿蜒而出,驚心動魄的遍布了男子原本俊美白淨的半邊臉龐……
“瑾!”看到這一切的紫衣男子終於再也承受不住的停了下來,他小心的把男子放在地上,心痛得摟住了他,心裏也在懊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好好保護他,讓那個可惡的人把瑾害成了這個樣子……
輕咳了幾聲,被喚作瑾的男子,半睜著開始迷離渙散的眼睛,無力的看了他一眼,歎息了一聲說,“可能……是他的那個毒……發作了……”
因為紫衣男子輸入他體內的內裏,剛剛好催發了原本就在等待時機發作的毒素,所以……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他……我們現在就去……”
“紫,謝謝你……在最後的時刻還能陪我……起碼不用那麼孤單淒涼的一個人死去……哦……還有可能已經沒有機會出世了的臭小子……”
即使再無力的身體也已經清楚的感覺到了原本還在自己身體裏掙紮不已想要破體而出的孩子,卻因為剛才那一口帶著毒液的血跡,已經慢慢的在歸於平靜……
真的沒想到……
一個人穿越到這裏,最終還要一個人離去……
那個未能出世的孩子,從無法接受,到慢慢的喜歡上他,再到期待他來到這個世上,和最後……因為自己的無能而被毒害……
真的很對不起他……
也覺的好累……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的話,他真的不想再愛了,因為總是被欺騙傷害,再怎麼苯的人,也是會疼得……
可是,自己似乎……終究決定不了無形的命運……
熟悉的黑色漸漸來臨,耳邊卻似乎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是幻覺吧?
睡吧……睡著了……
或許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吧?
“瑾堯,要回家嗎?咱們一起走吧!”
下午放學鈴聲剛落,不用上夜自習的高一生們唱著歡快的歌調一眨眼工夫就跑的一個也不剩。
傍晚的天空,婉約的夕陽漸漸向西山偏落,橘紅色的晚霞還掛在天邊戀戀不舍得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