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誌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被媽媽這樣抱在懷裏，他的小手緊緊抓住媽媽胸前的衣襟，小身子開始顫抖，與他一樣顫抖的是被他抓住衣襟的媽媽。
他才兩歲，他太小了，小到隻能依偎在媽媽懷裏，小到他根本無力反抗，隻能想他和媽媽什麼時候才能不害怕呢？
……
“哢噠。”鑰匙轉動門鎖，房門被男人從外麵推開，“我回來了。”
正在餐桌前喂孩子吃飯的女人下意識全身僵硬，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將孩子的小碗擺到一邊，在孩子的驚懼眼神中一把將孩子抱起來。
“飯做好了沒？老子的酒買了嗎？”
女人抱緊孩子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像是要麵對一頭即將發狂的野獸，她連呼吸聲都放得很輕很輕。
“問你話！老子的酒你買了沒？啞巴啦！”
女人和孩子又是下意識的一個哆嗦。
“沒……沒，錢……錢被偷了。”
女人的聲音細如蚊蠅，在這個水滴聲都能被放大的安靜家裏，像根點燃怪物怒火的導火索。
“咚！”男人手裏正要啃的蘋果轉了個方向重重砸在女人後背上，女人猝不及防往前撲一下，又趕忙穩住身形更加緊的抱住孩子，蘋果掉在地上骨碌碌滾進沙發底下，似也不忍見到接下來殘暴殘忍的一幕。
老舊小區的某間單元房內，孩子的哭聲突兀又尖銳。
哇一聲之後像是被人突然捂住了嘴，哭聲戛然而止，緊接著響起的是男人暴怒的怒罵，拳腳到肉的聲音以及女人低低地哀求。
“叮鈴鈴，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男人的施暴，男人掏出手機，又踢了女人一腳後轉身離開。
“喂，老孟，什麼事？！”
“吃飯，吃什麼飯，沒吃！”
“去哪裏喝酒，行，我這就來！”
伴隨著“嘭”一聲關門聲，發狂的野獸離開，房間裏陷入了死一般寂靜的沉寂，女人半響沒聽見男人回來的腳步聲，慢慢將捂住孩子耳朵嘴巴的手拿開，另一隻手卻還緊緊抱著孩子，小何誌貼在母親懷裏的另一隻耳朵也得以重新聽見聲音。
家裏很安靜，安靜得他隻能聽見母親加重的呼吸聲，他又一次被母親保護得很好，沒有受到一絲傷害，也或許是施暴者還有一點淡薄的父子情，落下的拳腳刻意避開了孩子。
秦夢的眼淚簌簌往下掉，是疼的，真的太疼太疼了。她把孩子護在懷裏，所有的拳腳都落在了背上，她的整個後背沒有一塊好肉，襤褸的衣裳下可見斑駁。
她沒有起身，也起不來身，隻能把瑟瑟發抖眼淚盛滿眼眶的孩子再一次緊緊抱在懷裏。
“不哭，不怕，媽媽的小誌，不怕啊，媽媽在呢，媽媽在……”
小何誌依偎在母親懷裏，那種極度驚懼的情緒被一點點撫平，兩歲的小家夥兩隻小手緊緊抓著母親的衣領，生怕一鬆手，母親就沒了。
他的眼角還有晶瑩的淚花，小小的一隻，整個蜷縮在秦夢懷裏。
秦夢勉強止住的眼淚又一次撲簌簌往下掉。
她的孩子不該有一個這樣的惡魔父親，她也不該有這樣一個惡魔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