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號,是個萬裏無雲的豔陽天。
警車開道,交通燈閃爍,私家車讓行,掛滿紅色橫幅的巴士車自錦山中學魚貫而出,整齊有序地排成一列車隊,彙入車水馬龍之中,送全體考生奔赴考場。
囂張的紅幅在風中獵獵,氣貫長虹的八字口號鼓舞著每一個考生。
車內的考生或是閉目養神,或是仍在抓緊時間重溫作文熱點。
買餅的魯大爺放下手裏的餅,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外頭的盛況。過路的行人有的拍照,有的停下來,指著車上“錦山中學”四個字,對自己懵懂的孩子說著什麼,也有學生家長帶著一臉驕傲和期盼,滿懷熱忱地看著每一輛巴士車。
車裏的帶隊老師一遍又一遍反複確認證件,各個考點拉起警戒線和鮮紅的橫幅,環境部門提前一小時清除考場外可能存在的所有噪音,公安部門全程巡邏護衛考場安全,醫療部門隨時待命,監考組向全體考生宣讀考試須知,展示密封袋,親啟封條。
雪白的紙頁有序地分發到每個人的手裏,每一個學生都撕下獨屬於自己的條形碼,粘貼在新鮮而幹淨的卷首。
……
這四十八小時,是全國近千萬高三學子的高光時刻。
伴隨著最後一門考試的結束,林時安拿著準考證和透明的文具袋跟隨著監考老師的指引走出教室。
抬頭是考點學校開得正盛的合歡花,許佟瀾在樓梯的盡頭向他揮手。
陷入沉默的回校巴士上,林時安透過車窗看著外頭已經染上了夕陽餘暉的街景,聽見許佟瀾忽然在耳邊笑了一聲。
“感覺挺微妙的。”x33xs.com
沒有想象中如釋重負的激動,也沒有熱烈慶祝的歡喜,一切都熟悉的像是每一次模考,隻不過不再有人對答案或是談論成績。
三年的高中生涯終止於一場看似聲勢浩大的考試,可車裏卻是經曆過無數次考試之後的平靜。
明天近一半的錦山學子便要趕往全國各地的大學參加各類自主招生和考核,來不及慶祝,也沒空閑休息。
巴士回到學校的時候,不少在本校考試的學生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學校三令五申不許撕卷子、不許高空拋物,回校之後立刻收拾東西給高二同學騰教室,不可逗留。
陌生的女孩坐在厚重的書箱上嚎啕大哭,一遍又一遍重複著:“我再也不要讀高中了,我再也不要待在錦山了!”
林時安和許佟瀾對視了一眼,目光落在錦山兩個字上。
三年前他們作為最後開學的高一新生熱熱鬧鬧地來到這裏,再到三年後安靜無聲地離開,擦肩而過的是門口魚貫而入的高二學生,即將入駐他們的教室,取代他們的聲音。
就像錦山送走的每一代人一樣,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但是對他們來說不一樣了。
他們不再是無能為力的少年人了,他們即將獲得通往社會,通往事業,通往自己可以掌控的人生的門票。
一輛又一輛載滿書箱的搬運車駛出學校,那些幸福的,痛苦的,甜蜜的,冰冷的光陰與歲月,那個青澀的學生時代,就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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