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二年的冬末春初似乎格外冷,九阿哥胤禟的府邸更因近來言官對他的接連參奏而顯得異常蕭索。
阿哥府的前院,躺在床上的兆佳黛雅已沒了先前的生機,整個人像個破布娃娃般不再動了,意識也在慢慢流走。
她姓兆佳,是滿軍旗的大姓,可她家隻是族裏的旁支,更因為阿瑪早年好賭敗光了家業,他們被族裏趕了出來。
現在阿瑪和哥哥都是守城門的兵丁,五日前她去送飯,路上被一群紈絝圍堵了,後來她便被強擄到了這府裏。
今天她被送給那人糟蹋,百般折磨後她終於要死了,突然覺得死了真好,不必再受苦。隻是她十分放不下額娘和哥哥,也希望能有人幫她報仇。
就在這個時,一聲雷鳴滑過,兆佳黛雅的身子也跟著小小地顫抖了下,等再睜開眼時,她內裏的芯子就已換成張茉了。
此時張茉的意識還不甚清楚,眼神也有些空洞。她隻恍惚記得昏迷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自己的車子在高速追尾後,趕來的急救人員拿小手電照著她的眼睛,說:“不行了,不用往醫院抬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她從一片黑暗中又醒了過來,可當她十分艱難地把眼睛掀開了一條縫看清這個世界後,她整個人就被嚇懵了!
這什麼情況?!為什麼會有個光頭男在她身上......不!不是光頭男,這人俯身的時候,她看到了他頭上的辮子!
一瞬間,有些記憶如針紮般湧入了她的腦海,可還沒來得及多想,她就憑本能掙紮著往那人身上狠狠抓了幾道,然後嘶啞地呼喊了起來:
“救命啊!快救命啊!”
忽的一下,滿室寂靜,胤禟也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身下的女人!
他今天是因為做生意的事被皇阿瑪在額娘的翊坤宮裏狠狠訓斥了兩個時辰,心裏一直壓著火,所以剛剛寵幸這兆佳氏時難免就粗暴了些。
想他平日裏對後院的女人雖不算上心,但也是憐香惜玉的。現在看兆佳氏在他身下已經不會動了,他自己也後悔的緊,不想剛低頭打算幫這女人上點藥,她就突然如同中邪般開始對自己大喊大叫,又打又抓。
胤禟長這麼大來,何曾被人這般對待過?感到被她抓過的胳膊有些澀疼後,胤禟怒了,也懶得再去想這女人為何突然性子大變,直接啪啪甩了她兩個耳光,好讓她安靜下來,之後仍覺不解氣,還又一伸腳把她從床上踹了下去!
臉上的疼並著跌落拔步床時身體撞擊桌角所帶來的疼讓張茉的腦子嗡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再抬眼去看,便見那剛剛打了她的混蛋正擁著被子坐在床上,冰冷又嘲諷地看著她,仿若在看什麼笑話,滿臉戲謔。然後那人冷哼了聲衝外麵叫道:
“人呢,都給爺滾進來!”
碩大的木門突然被從外麵打開,棉簾掀起的瞬間呼呼的北風打著卷兒從地上冒進來,纏上了還在地上坐著的張茉,讓她凍得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了身子。
九阿哥的貼身太監何玉柱領了兩個婆子抬著一桶熱水走進來,目不斜視,仿若根本沒看到地上的張茉,直接跪在了一邊兒:
“九爺,可是要沐浴?”
胤禟隨意地嗯了一聲,那兩個婆子便抬著熱水向屋裏的屏風處走去了。而胤禟也再沒多看地上的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