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一向很好哄,薑穗還沒使勁呢,人就回家做了晚飯,才接著去學校開會,也就是這天晚上,薑穗收到了一條短信。
她眉頭微擰,到了晚上八九點的時候,突然裹起身上的外套,匆匆跟周景牧發了條消息報備,就頭也不回的往研究所跑。
她本不打算來的。
可最後還是來了。
臉上沒妝,還上氣不接下氣,樣子十分狼狽,這不該是薑穗幻想中的畫麵,她曾以為,自己重新在裴止麵前站著,應該是腳踩八公分高跟鞋,再挎著愛馬仕包包,身後簇擁著十餘位帥哥才對。
但沒有。
這真是極其平常的一天,薑穗想。
她望著那輛低調的黑色轎車,望著駕駛座上依舊西裝革履的那個男人,突然就笑了。
路燈昏暗,將她影子拉得極長,薑穗裹緊身上的外套,然後將額前的碎發稍微弄了下,才彎腰坐進了裴止的車內。
這次,她坐的是副駕駛,而不是後座。
非常可笑,這些年來薑穗在他身邊一直見不得光,所以壓根沒坐過幾次副駕駛,而是常常偷摸躲在後麵,方便裴止發揮。
更何況,後座很寬敞,比前麵更適適她。
剛一坐下來,薑穗就聞到了一股糖炒栗子的香味,京州入了深秋,她搓著手,聽到裴止問了句:“冷嗎?”
“還好。”
車內開了空調,很舒服,薑穗望著那袋栗子,突然就有點想哭。
快第三年啦,裴止,我跟你快三年了。
男女故事到了三年,似乎就應該有一個結果,如果沒有結果,意味著故事到此為止。
薑穗眼眶有點發酸,她其實很愛吃糖炒栗子,之前會偷偷買來,然後去公寓吃,但裴止不喜歡那股甜膩的味道,所以薑穗很少當他麵買。
薑穗抬眼看他,並沒解釋什麼。
她跟周景牧同居的事情,沒有向任何人隱瞞,周景牧甚至在朋友圈更新過跟她的合照,兩人很明晃晃地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裏。
這是裴止沒給過的待遇。
薑穗以為自己不會在乎這些小事,可當她刷到那條朋友圈的時候,內心有個聲音告訴她,她很開心。
原來她一直都很在乎。
隻是在裴止身邊待久了,也就麻木了,習慣他在人前疏離的跟她擦肩而過,自然也就掐斷了心底那小小的期待。
聽關淩說,裴止分手了,因為方韻在研究所前鬧得沸沸揚揚,樣子很難看,像是在逼婚,可裴止並未出麵。
也並未理會。
關淩說,那男人真心狠,連方韻暈厥了,也沒出來看一眼。
又聽說,他把那間公寓賣掉了,很幹脆地斬斷了過往的一切。
包括薑穗跟他的一切。
車內的氣氛和低迷沉寂,薑穗想打破著寂靜,突然笑道:“你知道嗎,周景牧跟我求婚了。”
她舉起手,細碎的亮光纏繞在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