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揚州,橫山縣菜市口。
秋後,秋風蕭瑟。
慶為春,賞為夏,罰為秋,刑為冬。
秋天正是行刑的季度。
正午。
縣衙衙役將整個處刑台圍住,攔住周圍那洶湧的人群。
他們義憤填膺,怒容滿麵。
“殺了他!這個惡賊!”
“殺了他!”
“李大善人那麼好的人,就是被此賊所害,此賊當真是罪大惡極!”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
肥胖的縣令端坐上座,案上放著裝著令牌的竹筒,聽著下麵人群憤慨呐喊,麵無表情,看起來威風八麵,正義凜然。
處刑台上,一個穿著青衣的年輕文人趴在圓柱木墩上,側過來的臉上寫滿了麻木二字。
他知道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在他的旁邊站著一個手持砍頭刀的壯漢。
那壯漢就是來斬他頭的劊子手。
午時三刻。
“午時三刻已到,斬!”端坐已久的縣令抽出令牌,扔在地上。
壯漢喝下一口烈酒,噴在砍頭刀上,隨後掄起砍頭刀,一刀落下。
噗嗤!!
鮮血如柱,噴湧向天。
人頭落地,自由翻滾。
人頭上那尚未閉上的眼睛,似乎在訴說著死前的冤屈。
隻是無人理會他的死不瞑目。
“死得好!”
“這一刀真痛快,對付這種惡賊,就該如此!”
“死得好!李大善人可以瞑目了!”
“死得好!”
“死得好!”
“死得好!”
……
觀刑的百姓無不拍手叫好。
衙役將這青衣文人的屍體連帶著頭顱裝在麻袋中,放在拖車上,拖出縣城,直接扔在了橫山的亂葬崗上。
隻是那衙役根本沒有注意到,那青衣文人的頭顱不見了。
夜晚,圓月。
亂葬崗上陰風陣陣。
青衣文人的身上,一道身影坐起,看起來十分的虛幻。
這正是青衣文人的靈魂!
隻是他的靈魂與他的屍體一樣,青衣在身,並且沒有頭顱。
一般來說,靈魂會留在體內,等待著地府勾魂使者勾入地府。
這是每個人、每個生靈死後的正常程序。
這亦是天地輪轉的法理所在。
可是現在,青衣文人的無頭靈魂卻是在離開身體。
直立的無頭靈魂周圍開始有著一道道黑色紋路蔓延,在這黑夜裏這黑色條紋卻是那般詭異的明亮。
很快,黑色條紋便遍布整個亂葬崗。
忽然,陰風大作,塵土飛揚,卷起白色冥幣,在空中亂舞。
在月亮之下勉強可以瞧見的亂葬崗變得模模糊糊。
若是現在有人來這亂葬崗,恐怕會被嚇得亂了三魂七魄,膽小的人很有可能會被現在的場景給嚇個半死,甚至是直接嚇死。
黑色的氣流在陰風的吹動下,不斷地彙聚著湧入無頭靈魂之中。
青衣文人的無頭靈魂肉眼可見地從虛幻到漸漸凝實。
那無頭靈魂開始有了意識。
我是誰?
我在哪裏?
徹底凝實的無頭靈魂,那青衣已經化作了黑衣。
現在的無頭靈魂,或許不可以叫做靈魂了,而是鬼!
無頭鬼!
我是誰?
我在哪裏?
我這是怎麼了?
我的……頭在哪裏?
無頭鬼質問著自己,忽然他感到了頭痛,不……不對,他沒有頭顱,是心痛!
大量的記憶湧入他的心中。
他名林霄,犯下滅門大案,被判秋後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