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一樓的客廳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窗前掛著垂墜感十足的暖橘色窗簾。
風一吹,窗簾肆意飄蕩,自由而又靈動,隱隱約約,露出躲在窗簾後抱膝而坐的女人。
她的裙擺很奇怪,邊緣參差不齊,左長右短,破破爛爛,明顯是經過了一輪暴力摧毀才變成了這個模樣。
長的那邊遮到了她的小腿,短的那邊卻連膝蓋都罩不住,荔枝一樣白皙通透的膝蓋上沾了點灰塵,仿佛白玉蒙塵,看上去格格不入。
但比灰塵更令人不不忍直視的,是灰塵旁明顯的血漬,這是長時間跪在地麵劇烈摩擦造成的後遺症。
廚房有叮叮當當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出,良久,徹底地停了。
步伐輕快的男人端著餐盤從廚房走出來,眼睛在乍看無人的客廳掃視一圈,皺眉嘀咕了一句:“難道是又跑了?”
眼角的餘光忽然注意到窗邊隨著窗簾飄蕩,時不時顯露而出的一雙白皙小腳,他愣了下,挑眉微微地笑了。
是了,他把她鞋子都藏起來了,她能跑哪去?
像她那樣的人,沒了鞋,寧肯強忍著對他的厭惡跟他在房間裏共處一室,也不可能願意跑到外麵的沙灘上,讓汙仄的泥土碰到她哪怕一根腳趾。
他朝著她走過去。
一步,一步,又一步。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空蕩的客廳響起。
像魔鬼催命的魔咒。
他知道她肯定聽見了。
但她沒有反應。
依舊在簾子後安安分分地坐著,就連姿勢都不曾變動過分毫。
直到他走到她麵前,直到他直接扯開擋住她的那一片窗簾,直到她傷痕累累的慘狀直接映入他眼簾。
她還是靜靜地抱著自己坐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不哭,不鬧,也沒有任何的歇斯底裏。
她低著頭,脊椎微彎,臉埋在腿中,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腿,這是一個對外界充滿了不信任和防備的姿勢。
他的目光從她身上淡淡掃過,掠過她膝蓋上的傷口,微微一頓,沒什麼好顧忌的,直接掀開她殘破的裙子去看另一邊,也傷了。
他皺眉,眼裏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複雜情緒,那是再怎麼欺負她也宣泄不出的煩躁。
清瘦的手指從她的裙擺一點點順著她的腿,準確的找到了她埋在腿上的下顎,鉗製住她的下巴,稍一用力,她就被迫抬起了頭。
“知錯了嗎?”
他半蹲在她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中一層暗色的幽光,不同於她的淩亂和狼狽,他依舊衣冠整齊,笑容溫和的仿佛不曾作惡。
她眼中是幾度破碎後的枯寂,像一棵已經凋零的樹,再沒了往日的神采,隻剩下光禿禿的衰敗,卻又在和他對視上那一刻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
無論到何時,她仍舊堅守著本心,她是她自己的,她不屬於他。
無論他對她做什麼事,都改變不了她自己的想法,也休想把她變成他那心悅誠服的附屬物!
“嘖,還是這麼嘴硬。”
他對著她淡淡挑眉,把手中的餐盤擺到了她麵前,語氣詭譎:“所以我給你帶來了這個,你看看喜不喜歡?”
純銀打造的精致小餐盤上,一排大小均勻,色澤溫潤,還散發著瑩潤水光的胡蘿卜片和黃瓜片排布美觀的攤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