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眼睛被那些人蒙上了,但她能認出來講話那人的聲音,是顧雲浮。
曾經在她麵前,以傅景行未婚妻身份自居的顧雲浮。
她命令別人動手,敲碎了她的手指。
錐心的疼痛傳來,此生都無法忘記的痛感。
她不會有結業典禮了,再也不會有了。
她這輩子都無法再觸碰鋼琴了……
那段記憶,是黎荊曼靈魂上至今都無法愈合的傷口。
雖然後續她被人救了出來,雖然表麵上,那些曾經傷害她的人已經被繩之以法。
但,顧雲浮一點事都沒有。
她指認了她,可……
傅景行包庇了她。
他對調查人員說,顧雲浮在那天,人跟他在一起。
嗬,多諷刺。
充斥著消毒水味的病房,傅景行握著她沒受傷那隻手,一遍又一遍地對她說對不起。
從來都是驕傲輕慢揚著頭的男人,第一次,在她麵前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低姿態。
他握著她的手,語氣低微又痛苦,用哀求的姿態。
“曼曼,我隻委屈你這一次,就這一次,好不好?”
黎荊曼淡淡的看著他,目光仿佛落在他臉上,又渙散的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
人在真正絕望到一定程度的情況下,甚至是哭不出來的。
大腦一片麻木,眼眶幹澀,眼神無法聚焦。
但她的心,卻又是那樣前所未有的清明。
“傅景行,我要和你分手。”
她與顧雲浮之間,無冤無仇,甚至都沒見過幾麵。
唯一的共同交集點,就在傅景行身上。
傅景行口口聲聲喜歡她,愛她,會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然後她真的受傷了,不可逆轉的傷痛。
他卻選擇了保護顧雲浮。
不,說保護都侮辱了保護這個詞,他那是包庇!
他打定了主意要包庇那個人,她能有什麼辦法呢?她向來鬥不過他。
惹不起,她躲開,這總行了吧?
那是她態度最強硬的一次。
一開始,她想為自己的遭遇尋求一個公道,可她失敗了。
而後,她又想結束這段本就不公平,注定了受委屈的一方隻能是她的感情。
可笑的是,同樣失敗了。
他不僅拒絕了她的分手要求,還拿出了一枚戒指。
在她的無名指被人敲碎,傷痛還沒治愈,餘痛仍舊在沒日沒夜折磨著她的神經那樣的時刻。
他竟然拿出了一枚戒指,要向她求婚。
黎荊曼當然不可能答應,她安心配合醫院治療,再也不肯見他。
恰好在此時,一個出國留學的機會落到了她頭上。
這對當時已經絕望的黎荊曼而言,形同救贖。
她帶著滿身傷痕,做好了出國深造,忘記他,忘記台洲的一切的打算。
他卻用一場求婚,鬧得滿城皆知,讓兩人全無退路。
即使是那樣,她也並沒有被他觸動,她並不覺得他做出的那些事情有什麼可原諒的,所以她仍舊準備離開台洲。
她天真的以為,從此以後,會與他之間再無任何關聯。
直到她登機前一刻,他帶著人,匆匆趕到候機室,往她麵前甩了一疊資料。
一共五張A4紙,每一張上麵,放著的都是和她父親息息相關的隱秘黑料。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但凡他公諸於世,就會毀了她父親一生的名譽,以及……她的家庭。
她拿著那些東西去質問自己父親真假,換來的卻是父親慌張問她是怎麼知道的這些事,以及希望她保守秘密,不要聲張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