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走出了北京西站,我一下子感到了自己的無助和渺小,我該去那呢,我該做點什麼呢?這一切我以前都沒有想過。準確一點說,我沒想的那麼仔細過。我摸了摸揣在我兜裏的錢,心情也就平靜了下來。工作就慢慢的溜達著找吧。反正現在手裏有點錢。所以情緒也很快的調整了過來,感覺也不再象剛才那麼無助和恐慌了。
提上自己的小包,走上了過街的天橋,隨便上了一輛公共汽車。我想既然來了這個城市,就應該先了解一下這個城市吧。坐在車裏看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個個忙忙碌碌,為了自己的生計,漠不關心的以往之前的走著,誰都不會為了任何一個陌生的人停下自己的腳步。晚上的時候才找了一個小旅館住了下來。累了一天,我洗了把臉就躺在了床上開始考慮明天的工作計劃,我能幹點什麼呢?我除了有把子力氣,還有就會趕著羊滿山的跑了。我這個樣子隻能去建築工地看看,當個小工和泥搬磚的我還行。然後再在那裏學學,學成個大工,一天能賺30多塊呢。
想通了這些,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標,我也就安然的睡下了。
北京搞建設的地方真多,隨便一眼就能看到7。8處,所以我很容易的也很榮幸的當了一名建築工人,為首都建設增磚填瓦。
就這樣,我買了一套被褥住到了建築工地的簡易房裏。一個房子裏住著20多號人,在累了一天後,因為沒有熱水洗腳,所以整個房間裏充斥著臭腳的氣味,但勞累和瞌睡使我對這些隻能是漠視和無奈的忍受。現在我隻是學徒工,跟著師傅學綁鋼筋,其實這些活隻是簡單的重複性體力勞動而已,我看著師傅綁了兩個,也就學會了,隻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比師傅綁的速度都快了,惹的師傅很是滿意,因為我的工錢少,而且比他幹的還多,所以現在可以幹一會坐在旁邊抽根煙了。
我現在真是萬能的了,那裏需要我往那邊跑,也可能我是這裏唯一的不屬於任何幫派的人吧,在這裏幹同一種活的,一般都是同鄉,自然的也就形成了沒有明說的幫派了,我這個外來的當然就成了皮球,當有了掙錢多的活的時候,我就被帶班的踢出去了,然後跟著幹累活的掙錢少的一班幹,不過現在回想起來,也真的感謝哪個時候的工作積累。
就這樣幹了三個多月,這裏的工程完工了,我懷裏揣著2000塊錢的工資,我也光榮下崗了。
我背上我的鋪蓋,離開了朝夕相處了三個多月的簡易房,又走到了大街上。
已經是初夏了,我離開了工地之後就租了一間不到15平米的房子,這個房子沒有窗戶,隻有一個門,所以屋子裏永遠是黑的,而且潮濕,不過租金不是很貴,300塊一個月,晚上睡覺的時候,隻要是沒有下雨,我都是在房頂上度過。
我不想再去工地幹活了,因為我覺得再在那幹也不會有什麼樣的出息,幹的再好,你也永遠也隻能是一個工匠,我在工地上經常看到那些挺著大肚的老板們,他們從沒有在這個大樓上放過一塊磚,也沒有和過一鐵鍬灰,但他們卻可以擁有整棟的大樓,為什麼呢?這可能就是孔老夫子說的那樣,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吧!其實人與人的腦袋能有多大的差別呢,我想腦袋沒有,但觀念上卻有,主要的是敢與不敢的問題,我現在還年輕,我可以去嚐試,如果失敗了我還可以去工地,實在不行我可以回家,就這樣我又榮幸的到了一家叫傑信的銀行設備營銷公司。說是公司,其實就是一個很小的門口,主要經營銀行用的一些東西。我是在找工作沒有結果,心灰意冷的時候溜達到這裏的,我到這裏的時候,這個店的門口貼了一張大紅紙,上麵寫著招聘業務員,但字跡已經很模糊了,想來貼的時間肯定不短了,但走投無路的時候也隻好拿著死馬當活馬醫了。
店裏隻有一個小姑娘在,請問這裏是招人嗎?
小姑娘盯了我一會,問道,你是來應聘的吧,老板沒在,你先坐那邊歇會吧。
好的,謝謝你。我轉身坐到了她指的位置,等著老板回來。我是上午10點多去的,一直等到了下午6點多,我正打算走呢,老板從外麵開著車回來了。
老板姓劉,個子不高,但很胖,見到任何人臉上都是職業的笑容。
老板還沒有進屋子,小姑娘就指著車說,老板回來了。
我趕緊的站了起來,往門口迎了過去,您好。
你好,有什麼事嗎?老板停了下來跟我打招呼。
我是來應聘的。
哦,跟我過來吧,老板說完往裏屋走去。你坐吧。他坐好後看我還站著就對我說道。學什麼的?他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問我。
我隻是高中畢業。我故意的抬高了自己的學曆,因為我以前的應聘經驗告訴我,如果說自己是初中畢業,那麼招聘的人員就沒有興趣跟你多說一句話了,即使是不認識字都可以幹的崗位,他們都會獅子大開口的要求大學以上學曆。我報高中本來就有點辱沒了這份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