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親的車隊趕到西楚邊境的時候,北昭已經入了夏。
遠遠地隻看見旌旗招展,楚雲潺一洗大紅色婚服,銀鞍白馬,緩帶輕裘,如玉一般立在迎親隊伍的最前方。
北子驍躍下馬來,上前幾步,“本王北昭驍王,特奉北昭天子旨意,送昌和縣主前往西楚成婚,今已至西楚邊境,本王將縣主交給儲君殿下,萬望儲君殿下能夠和縣主琴瑟和鳴,願我北昭和西楚永結秦晉之好!”
楚雲潺聞言,麵上也帶出了幾分喜氣,“多謝驍王殿下一路護送,也多謝北昭天子如此重視這一場聯姻,西楚與北昭,自今日起,永結秦晉之好!”
在兩個掌權者的影響下,送親的車隊和迎親的車隊,都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
他們並不知道什麼是政治鬥爭,他們隻知道,聯姻之後,北昭和西楚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戰爭,他們居住在邊境的親人,會獲得安寧。
傅鸞枝扶著皎月下馬車的時候,清晰地聽見了在場許多人的驚呼聲。
她從來都知道自己的美貌是殺人的利器,聽慣了讚揚與褒獎,早就可以從山呼海嘯一般的驚歎聲中安然行過,不會為他們停駐一刻。
楚雲潺笑的溫和,細密的愛意從眼角流淌出來。
傅鸞枝將皎月送到他麵前,然後鬆開了手,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扶住皎月,恍然發現沈清宴說得好像是對的,這一場婚禮和從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不是為了什麼任務,也沒有什麼血色在前方等候。
他們就像一對平凡至極的戀人,因為相愛,所以嫁娶。
歡寧郡主送親而來的消息,並沒有大肆宣揚,為的就是低調行事,不讓西楚皇帝和權貴們產生防備,因此西楚前來迎親的皇族眾人並不知道傅鸞枝的身份。
他們隻以為這是北昭皇帝為了籠絡西楚,尋到的絕色美人,和昌和縣主一起嫁過來服侍楚雲潺的。
七皇子楚雲昕極好美色,瞧見傅鸞枝這樣的絕色佳人,早就按捺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他看著楚雲潺一心都在皎月身上,便放心地開口調笑,“皇兄還真是豔福不淺,有了昌和縣主不說,還能坐享齊人之福,真是羨煞弟弟我了。”
說罷,他上前幾步,湊到傅鸞枝身邊,幽幽的薔薇香氣鑽進他的鼻子,直把他弄得神魂顛倒,再也顧不得許多,抬手就想把美人攬入懷中。
卻不料一陣銀光閃過,楚雲昕一聲驚呼,他的袖子已經掉落在地。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西楚的迎親隊伍此刻已經戒備起來。
傅鸞枝卻不自覺地彎了眉眼,她當然知道這是誰的手筆,隻是沒想到,原來他一路跟到了西楚邊境。
她忽而有些不合時宜的想著,就方才那一幕,小心眼的沈閣主還不知道要醋到什麼時候,到時候撒潑打賴肯定是逃不掉的,隻不知這一次又要哄他多久。
“什麼人!什麼人敢對本殿下動手!”楚雲昕終於緩過神來,不由得大怒。
可是回應他的隻有邊境的風聲,再不見方才的寒光乍現。
他猶嫌不足,還想再次開口大罵的時候,卻聽見北子驍的一聲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