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奇笑穿著一身橙紅色的環衛工製服,坐在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裏,兩隻手緊張的攥在一起,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也不知道要見的人什麼樣兒,是文玩市場的朋友介紹他來的,據說是個挺權威的文玩鑒定專家。
房間很大,擺著幾樣中式家具,尤其是那張長條型的桌子,特別原生態,就像從山裏麵砍下來的一段木頭。桌上放著文房四寶,和一幅蹩腳的國畫,那國畫完全看不出畫的是什麼,就是潦草的潑了一片墨。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仿佛都快世界末日了,專家才出現。
廖奇笑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緊接著,一陣風似的進來一個男人,個子不高,穿著一套,對門襟一字扣袢的唐裝,而且還是白色的,顯得特別有中國工夫,手裏拿著一把畫的亂七八糟的折扇,天氣不熱,但是他仍然把折扇打開,緩緩的搖著。
廖奇笑趕緊站起身,姿勢非常恭敬:“您就是郭悟,郭先生吧?是一個朋友介紹我來的……”廖奇笑一邊說,一邊點頭哈腰。
唐裝男人看到廖奇笑的橙紅色工作服,頓時一臉的嫌棄,他並沒有正麵回答廖奇笑,隻是合上折扇,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坐吧。”然後就走到條案後麵,拿起噴壺,漫不經心的開始澆花。
廖奇笑早已習慣了別人的冷眼,他也不在意,坐下之後,從腳邊拿起一個包袱,很禮貌的說道:“郭先生,我這次專程過來打擾,主要是想讓您給看看這個……”說著,捧著包袱站起身,走到桌子跟前。
桌麵已經被筆墨紙硯,和蹩腳國畫占的滿滿的,廖奇笑的包袱實在放不開,隻好抱在臂彎裏,就像抱著一隻波斯貓。
那個據說叫郭悟的專家,仍然在澆花,看也不看廖奇笑。
廖奇笑解開包袱的結,又露出一個包袱,廖奇笑又解開第二個結,又露出一個包袱,直到廖奇笑把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袱,全都解開,露出古瓷瓶的時候,郭悟才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哪知,這一瞥,郭悟頓時就驚呆了。
隻見郭悟急忙放下手裏的噴壺,走到條案後麵,振臂一揮,將那張蹩腳的國畫,隨手撥到地上,然後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將那隻瓷瓶接過去,放到條案正中間。
郭悟拿起放大鏡,圍著瓷瓶看了又看。
廖奇笑很緊張,仍然把兩隻手攥在一起,就像當年等著聽高考結果似的。
等了半天,才聽見郭悟說道:“這不是現代仿品,這是宋代哥窯的真品。”郭悟說著,不慌不忙的坐了下來,將視線轉向了廖奇笑:“這件寶貝,你是從那裏搞到的?”
“嗯……”廖奇笑遲疑著,他不太擅長說瞎話,更加不會編一個祖傳的故事,憋了半天才回答說:“不瞞你說,我是在一間廢棄的公廁撿到的。”
就這樣,鑒定結果出來了,瓷瓶和廖奇笑都上了新聞,廖奇笑簡直成了環衛工人的神話。七十萬,廖奇笑得到了七十萬,雖然比他預期的少,但是廖奇笑第一時間就出手了,他知道,那個瓷瓶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放在他手裏,夜長夢多。
專家跟媒體說,那隻瓶應該是一對,如果能找到另一隻,價值會翻十倍。
消息傳出去之後,所有的環衛工都興奮起來,到處尋找另一隻瓷瓶。五萬多個棄用公廁,一時間變成了風水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