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荀的寒意格外濃鬱,窗戶外麵不知何時竟飄起了鵝毛大雪,染白了枯枝屋頂。
而屋內卻熱火朝天,到處彌漫著恩愛過的旖旎氣味。
待事情結束後,許知南渾身酸痛得隻剩下半條命。
“知南,我們離婚吧!”
穿戴整齊的男人斂起眼裏極其容易被忽略的情愫,用看似風輕雲淡地語氣淡然開口。
許知南混沌不清的大腦一片空白,近乎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那雙清純又嬌媚的眼,慢慢抬頭看向神清氣爽的陸霆之。
男人身形修長健闊,一身意大利純手工製作的深黑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一米九一的身高,襯得氣質矜貴。
刀削斧鑿的麵容立體分明,清冽的眉如利劍出鞘,他眼漆黑如墨,幽深的看不清深處半點情緒。
兩片薄唇抿直,周身折射出與生俱來的冷漠。
許知南揣度不出他心思,手攥緊被單,忍著顫音問:“為什麼?”
前一秒,他們還做著夫妻間最親密無間的事。
下一秒,他們卻走到了婚姻的終點。
換作誰,能接受得了?
光弱之處,陸霆之眸子幽深的如無底深淵,除了漆黑,望不到一星半點的情緒,好聽的嗓音一無起伏:“意然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
許知南全明白了。
結婚前兩人約定過,隻要任何一方不願繼續這樁婚姻,另一方即刻離婚絕不拖泥帶水。
這幾年,她無數次患得患失的想過,如果她不主動提出,哪年哪天,陸霆之會跟她提離婚。
千萬種設想裏,她都隻想到了沈意然。
他的心頭肉。
思忖間,陸霆之從抽屜裏取出離婚協議書,遞到了她眼前。
“是我先提的,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添加進去,隻要屬於我能力範疇內的,我全部滿足你。”
男人勻稱纖細的指節在女人看不見的協議下方用力捏著,捏的青筋稍稍凸起。
目光艱難的從協議上挪開,許知南強忍著心口傳來的鈍鈍疼,眼睫輕顫,仰起臉看他。
房裏一盞冷光照射在他精致到無可挑剔的臉龐上,是令人窒息的心動。
結婚三年,他對她一直很溫柔,哪怕離婚也在盡所能地滿足她。
還有什麼不夠呢?
美眸輕闔,許知南唇邊綻放出一抹偽裝的淺笑,暗啞的聲線晦澀。
“好,你放著,我等會兒看。”
“嗯!”
協議被放到柔軟的天蠶被上,落地後便是無聲。
瞬間,房裏寂然一片,一時誰都沒說話。
許知南塌下肩膀,似是歡愉後累得在閉目養神,又似在失神,連雪白的吊帶落下仍未察覺。
她本就膚白如雪,他在她身上留下的青紫痕跡以及吻痕,頓時格外顯眼。
凝著她身上泛著淤青的掐痕,陸霆之喉口一緊,眉峰輕蹙,掩飾般的斂眸隱下這波動,故作泰然地開口。
“爺爺年紀大了,我們離婚的事,先暫且不要讓他老人家知道,行嗎?”
老爺子身體自三年前做完心髒搭橋手術,便一直不太好。
倘若他知道,恐怕承受不住。
更何況,他們的婚姻是老爺子為答謝許知南主刀相救,一手促成。
當時,如果沒有許知南鋌而走險,陸老爺子不一定能活到現在。
“好。”許知南依然溫婉的笑著,笑得麵部逐漸僵硬,眸中的星辰也在刹那隕落。
人精疲力竭的到了臨界點。
身累,心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