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淩先生並不迂腐。這座寺廟供養著一尊牌位,超度的是一位妙齡女子。她叫夏雲,你或許不認識,但她有個孩子,過繼給了吳依慧。”
淩鋒雙眸微閉,今天的信息量實在有些大,冷聲問道:
“趙明川的身世,和我有關嗎?”
“夏雲不是自然死亡。有人李代桃僵,殺其母而奪其子,實在令人發指。”
“這件事過去二十多年,你覺得我會信嗎?”
“距此不遠有一座墓園,93號,正是夏雲小姐的墓地,死者頭部中彈,骸骨留有兇案痕跡,一驗便知。”
“如此機密,你是如何得知的?”
“很簡單,有人怕卸磨殺驢,想留著保命,過程有些復雜……這個情報權當贈品,希望淩先生有用。後會無期!”
話音剛落,陳元濟快步離開。
淩鋒頭暈目眩,大口地喘著粗氣,突然一陣猛烈地咳嗽,吐出一口鮮血,仰麵栽倒,不醒人事。
陸文軒大驚失色,背起淩鋒,就往外麵跑。
一行人急匆匆地趕往醫院。
蘇景萱聞訊趕來,看到淩鋒臉色慘白,焦急地說道:
“怎麼會這樣?下午出去的時候,還活蹦乳跳的。”
麵對責問,陸文軒聳拉著肩膀,自責不已。
他有一種樸素的敵友觀,這位千金小姐能為淩鋒擋子彈,在他心中,早已成了自家人。
蘇景萱埋怨道:
“陸文軒,說話,到底什麼原因?”
“蘇小姐,淩總太累了。他每天至少工作十五六個小時,經常通宵達旦,平時也難得休息。這些年,他活的太累了。”
蘇景萱眼眶淥潤,止不住地心疼,坐在床邊,纖細的手指劃過他的臉龐,哭著說道:
“阿鋒,這裏的賜光太曬了。我們回國吧。”
眼淚劃過她的臉頰,滴落白色的床單。
寂靜的病房,蘇景萱不知疲憊地守在床邊,等待淩鋒蘇醒。
直至深夜,一聲咳嗽,驚醒趴在床邊的女人。
蘇景萱揉了揉眼睛,驚喜地說道:
“你醒了。”
“我昏迷了多久?”
“五個多小時,醫生檢查過了,沒有什麼大問題,可能過於勞累。”
“你哭了多久?眼睛都紅了。”淩鋒躺在床上,看著蘇景萱的眼睛。
“別自作多情,我隻是眼睛不舒服,不小心揉的。”
淩鋒輕輕閉上眼,心中苦悶難受。他相信陳元濟沒有說謊,或者說,他費盡心機,隻是心存僥幸,但一切都是枉然。
一想到李沐清,淩鋒心如刀絞,再次猛烈咳嗽。
蘇景萱起身說道:
“你到底怎麼了?”
“景萱,你相信因果報應嗎?”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淩鋒突然想起辨空的遣言,心中苦澀。
他看向蘇景萱,柔聲問道:
“你當初是如何放下趙明川的?”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蘇景萱一臉錯愕。
淩鋒神情悲痛,顫聲說道:
“我想爸媽了。你知道我爸是如何死的嗎?”
“阿鋒,我知道你背負了許多東西,如果需要向人傾訴,我願意。”蘇景萱目光真摯,芳心乳跳。
“我爸是個化工學者,並不適合經營管理。他很有理想,也滿懷激情。隻可惜遍地腥雲,滿街狼犬……”淩鋒欲言又止。
蘇景萱鼓勵道:
“你應該一吐為快,把心中的鬱結說出來。”
“十年前的綁架案,對方異常的殘忍。我爸死前曾經遭受酷刑,被人注射腎上腺素,在清醒狀態下,被他們活活肢解……”
淩鋒雙目圓睜,這些口供如同一座大山,昏的他無法喘氣,始終不肯對外吐露半個字。
蘇景萱瞠目結舌,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生活在平和的年代,即便與蘇宇權明爭暗鬥,也隻是點到為止,沒有半點血腥。
但她更相信眼前的男人,不會拿家人的不幸博取同情。
淩鋒幾乎要崩潰,眼淚奪眶而出,竄力地捶打胸口,痛心父母的遭遇,也痛恨命運的惡作劇。
蘇景萱按住他的手,自己卻也淚流滿。
淩鋒嚎啕大哭,陷入兩難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