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上午,細雨綿綿。
淩鋒很早離開了酒店,沒有帶上安保,獨自一人,漫步在街頭。
江海的街道,懸鈴木隨處可見,樹幹高大,蔓延如冠。
初秋的北風,裹挾著綿綿細雨,枝葉泛黃,稀疏飄落。
一層秋雨一層涼。淩鋒緊了緊襯衣,走的累了,隨手攔了一輛的士,鑽進後座。
“你好,要去哪?”
“隨便。”
“隨便也得有個地方。”
淩鋒看向窗外,隨口說道:
“一直往前開,不到迫不得已,不要轉向。”
司機從未見過如此奇葩的要求,轉頭看向淩鋒,質疑道:
“先生,大早上的,你逗我玩呢?”
淩鋒沒有說話,瞥了一眼後座的收款碼,取出手機。
車內響起收款到賬的聲音,整整一萬元,驚的司機滿臉錯愕。
“開車。”淩鋒再次命令。
司機不再猶豫,啟動汽車,笑道:
“先生,這可是我接過的最大的生意。”
“保持安靜,專心開車。”
“如果要轉向怎麼辦?”
“隨便。”
“好勒。”
司機透過後視鏡,打量著淩鋒,後座的年輕人很英俊,眉宇間卻帶著一股憂鬱,神情嚴肅,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車子一路向北,穿過兩個城區,最後上了一條國道,一路北上。
跨過大江,進入平原,麥田舒緩,如同大地披著金黃色的毯子,秋風襲來,金濤起伏。
天色逐漸放晴,秋意卻愈發濃烈。
“先生,我們已經出省了,還要繼續直走嗎?”司機小聲試探道。
這是兩人出發後的第一次對話。
“錢不夠嗎?”
“您不要誤會。我是擔心,這樣一直開下去,會沒有終點。”
“一直往前開,直到我厭倦了。”淩鋒劍眉星眸,看著原野麥田,這是大都市難得一見的美景。
“先生,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我看你很年輕……”
車內再次響起收款到賬的聲音,還是整整一萬。
淩鋒看著窗外,再次命令道:
“關掉導航,按照你的意願,一直往前開,別再說話。”
司機跑了十多年的士,各種奇葩客戶都見過,眼前這麼怪異的,倒是頭一個,於是不再言語,隨心所欲,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在淩鋒自我放逐的同時,萬裏之外的阿爾卑斯山,李沐清與蘇景萱漫步於河澗山穀。
初秋的阿爾卑斯山,鋪滿山穀的草甸,青翠的綠色泛著柔和的金黃。
河穀散布著椴樹、白樺,樹俏泛著淡黃。遠處山腰的成片雲杉,濃綠如墨,與山頂的皚皚白雪,交相映襯。
兩人盤腿坐在河邊的草地上,看著暖陽下的牧羊群,慵懶地啃食青草。
李沐清突然指著不遠處,低聲說道:
“土撥鼠。”
蘇景萱循聲望去,隻見一隻肥頭大耳的土撥鼠正在草地上覓食。
李沐清笑道:
“這個小家夥真的好可愛。”
蘇景萱看著李沐清童心泛濫,忍不住想取笑一番,調侃道:
“還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個小家夥看起來挺眼熟的。”
“眼熟?土撥鼠不都是一個樣嗎?”李沐清滿臉疑惑地看向蘇景萱。
“沐清,你不覺得他的氣質很像一個人嗎?”蘇景萱一本正經地解釋。
李沐清不覺有詐,追問道:
“像誰啊?”
蘇景萱嘴角含笑,揶揄道:
“淩鋒!和這個小家夥一樣,總是探頭探腦的,四處打探消息。”
“呸,你怎麼不說它像趙明川?好啊,你耍我。”
李沐清笑著追打蘇景萱。
兩道靚麗的倩影,姿容娉婷,相互取笑打鬧,躍動於高山河穀之中。
許久過後,兩人驅車離開,沿著山道蜿蜒而行,同樣沒有目的地。
心安處便是終點。
直至晌午時分,兩人途經一座山穀中的城市,尋得一間餐館,位於堤岸之上,數米開外,清冽奔湧的河流,水聲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