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鬆瞥了管家一眼,看到對方猶猶豫豫的模樣,責備道: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
曹立文警惕地看了一眼房門,確認安全後,再次低下身,遲疑道:
“先生,我看小姐是真的喜歡淩家那小子,現在吳天雄也死了,整件事情死無對證。不如就這樣算了吧。”
曹立文的父親就是李家的上一任管家,父子二人服侍李家四代人,將近一個世紀。
他是李秉鬆的兒時玩伴,也是李秉鬆的知交心腹,在李家地位超然。
李秉鬆搖了搖頭,握住老友的手,
無奈地說道:
“老夥計,那小子是來討債的,要奪我的命可以,要娶我的女兒,沒門。”
曹立文蹲下身,歎息道:
“既然如此,長痛不如短痛。那就再殺他一次,上次的渣土車沒撞死他,算他命大,這次我細細謀劃,一定要了他的命。”
李秉鬆突然坐直身子,目光陰沉,低聲道:
“這種下三濫的活,還是讓吳家來做。”
書房很大,隔音效果也是極佳,但兩人習慣性地壓低了聲音,仿佛隻是說給自己聽的。
曹立文蹲下身子,湊到輪椅旁,低聲道:
“吳家現在自身難保,吳天雄一死,那些平日裏稱兄道弟的,都露出了狼子野心,還有那些多年的死對頭,更是動作頻頻,借機發難。”
狂風席卷而過,發出詭異的聲響,天空驟然地陰沉了下來。
兩人都是不自覺地看向窗戶。
李秉鬆拍了拍輪椅,嘲諷道:
“山中老虎,猴子稱大王。可憐了吳天雄一世英名,玩命積累的家產,竟為他人做了嫁衣。”
說完,他再次躺下,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笑道:
“吳依慧不是一直想聯姻嗎?想撮合趙明川和沐清。如果我告訴她,沐清受淩鋒蠱惑,心有所屬,以吳依慧的性格,你猜她會怎麼做?”
曹立文心領神會,恭維道:
“借刀殺人,先生好計策。我們隻需要找準時機,稍微暗示一下,淩鋒是這門婚事的唯一障礙,姓吳的肯定會動心。”
李秉鬆目光陰鷙,憤懣道:
“吳家就是一群瘋子,停車場的槍擊案十有八九就是他們做的,差點連累沐清,我事後得知,嚇出一身冷汗。讓他們和姓淩的,先鬥個你死我活。”
曹立文連連點頭。
恰在此時,外頭響起了敲門聲。
李秉鬆雙眉緊皺,朝一旁的管家使了個眼神,隨即閉上了眼。
曹立文心領神會,起身開門,看到鄭玉汐滿臉悲戚地站在門口,正要進入書房。
曹立文趕忙勸道:
“夫人,先生剛剛出院,身體需要靜養,已經睡下了。”
鄭玉汐雖然是當家女主,但深知曹立文在丈夫心中的地位,一直以兄長相待,客氣地說道:
“立文哥,沐清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她現在不吃不喝,打營養液也不願意配合,臉上已經沒有血色。”
曹立文深歎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輪椅上的李秉鬆,猶豫片刻,看向鄭玉汐,勸道:
“夫人,兩頭總得有一頭先服軟。先生這邊,我剛才也勸過了,但先生剛才一動怒,胸口發悶,已經吃了藥,需要休息。我們還是多勸勸小姐吧。”
鄭玉汐眸中含淚,埋怨道:
“一老一小,沒一個省心的。”
說罷,轉身離開,走向女兒的房間。
李沐清的屋內,女傭、醫護正在輪番勸說。
李沐清躺在床上,隨手打翻遞過來的粥食,傾倒在昂貴的羊毛毯上。
鄭玉汐束手無策,隻能看向傭人,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