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鋒再次走進會議室,站在窗前。
剛過六點,屋外的世界已經漆黑一一片,隻有園區的路燈,發出米黃的亮光。
草坪上的蘇鐵,在樓宇燈光的映照下,佝僂低伏。緊閉的窗戶前後搖晃,發出瘮人的咯吱聲。
蘇景萱坐在會議桌前,她不習慣食堂的飯菜,取出包中隨身攜帶的餅幹,這是她的晚餐。
時間流逝,窗前的男人卻屹立不動。
蘇景萱吃完最後一塊餅幹,準備離開,和一個神經質的男人待在一起,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淩鋒聽到椅子挪動的聲音,轉身說道:
“蘇總,你是打算離開嗎?”
蘇景萱收拾東西,沒好氣地說道:
“不然呢,我是一個平庸的俗人,需要自己工作買包買鞋,沒有淩董這般閑情雅致。我出去檢查一下防汛工作。失陪了。”
淩鋒冷笑道:
“外麵風很大,氣象台的預報似乎錯判了台風到來的時間和破壞力。”
“你不看新聞嗎?台風預警半個小時前,已經升級到橙色。”
蘇景萱白了淩鋒一眼,拿起手提包,準備離開。
恰在此時,陳依涵有些狼狽地走了進來,額頭、膝蓋、手臂都有擦傷,尤其是膝蓋的傷勢最為嚴重,鮮血染了一片。
她那單薄的身影在狂風中難以支撐,應該是摔過好幾次。
蘇景萱急忙放下手提包,幫助陳依涵脫下雨衣,檢查傷口,看到淩鋒始終站在窗前,不禁怒道:
“你眼瞎嗎?去拿醫療包。”
淩鋒一聲不吭地走出會議室,等他回來的時候,手上提著一個急救箱。
蘇景萱懊惱地奪過箱子,取出碘酒、棉簽、止血藥粉、醫用紗布。
陳依涵之前聽聞蘇景萱有潔癖,低聲道:
“蘇總,隻是一些皮外傷,我自己就能清理。”
蘇景萱打開碘酒蓋子,意味深長地說道:
“致遠的高層不全是冷血的機器,隻是個例。”
陳依涵低著頭,沒有說話。
蘇景萱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我記得你是歐陽天的助理,怎麼調到董事辦了?”
陳依涵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低聲答道:
“蘇總,我叫陳依涵。人事總監的安排,我隻能服從命令。”
蘇景萱不再追問,她隻是可憐這個年輕的女孩,要麵對一個冷血腹黑的領導。
柿子專挑軟的捏,人事總監也曾找過楊思丹,但被蘇景萱護住了,並強勢懟了回去。
工作上,蘇景萱一點也不怵淩鋒,也不想慣著對方獨裁者的毛病。
關於人事任免,執行總裁和董事長的權責由公司章程明確劃分,各司其職,但管理混亂的企業,強勢的董事長常常違規插手企業的具體運營,但蘇景萱顯然不會縱容淩鋒。
會議室彌漫著碘酒的氣味,淩鋒看著蘇景萱蹩腳的包紮,忍不住皺眉,躬身奪過紗布,冷冷地說道:
“起開,慘不忍睹,包紮要快、準、輕、牢,減少感染,減輕疼痛,不是纏裹腳布。”
淩鋒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蘇景萱不自覺地往邊上挪了挪,騰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