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走後,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在我的腦海裏錄像機一樣一邊一邊的回放。我的情緒一直很低落,那些藏在我心底最堅硬的地方的秘密讓我感到窒息。媽媽當初因為貪慕榮華富貴,和一個比她大了整整15歲地男人勾搭上,理直氣壯地要和爸爸離婚。爸爸一直不同意,媽媽就開始夜不歸宿。偶爾回來了,還和爸爸大吵大鬧,一副不離婚誓不罷休的模樣。爸爸在傷心絕望之際,選擇了跳樓自殺。
父親離開那一年,我剛結束童年的生活,就要走進青春期。可是在爸爸離開的那一年的那一天,我所謂美好絢麗的青春期沒有開始就宣告結束。我在一夜之間,堅強到不肯哭泣,冷漠到不肯說話。
然而爸爸的鮮血並沒有讓媽媽迷途識返,反而使她的陰謀得逞,和那個老男人光明正大的梅開二度。我的冷漠和沉默寡言並沒有讓媽媽良心發現,反而使她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墜入老男人的懷抱。鄰居的指指點點並沒有讓媽媽幡然醒悟,反而使她變本加厲的我行我素。
所以我恨她,恨她領著害死爸爸的罪魁禍首來我麵前招搖過市。
一個人追求富貴並不可怕,畢竟追求富貴是人之常情。可一個女人如果不擇手段不自量力的去追求富貴,那麼這就是悲劇的序幕。
每一個365天,都會有幾個日子讓我如同黑夜一樣沮喪,而春節這個萬家團圓的日子尤其嚴重。在這個舉杯歡慶的日子裏,我看不到任何關於希望和幸福的訊息。
一個人的對話總是很無聊,我把大把大把的假期時間運用到了功課的複習和預習之中。當我全神貫注於學習的時候,我發現學習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從學習裏獲得的樂趣是一種很偉大的成就感,和娛樂中獲得的樂趣截然不同。後來,為了增加學習的興趣,我運用一種方式來衡量自己每天的學習成就,那種方式就是看看自己每天能用盡幾根油筆芯。最高的記錄是2根,我把用光的油筆芯的空管一一放在筆筒裏,似乎要用它們在未來見證我努力過的事實。
期間嵐非隔三差五地來和我唇槍舌劍一番,可後來我對這種口水戰漸漸失去了興趣。於是漸漸恢複了曾經的沉默寡言,麵對嵐非逗笑式的幽默,我波瀾不驚,如同那些散落在我們之間的綺麗時光,依然美好,卻不見激情。以至後來,嵐非坐在我旁邊靜靜地看書,看累了就靜悄悄的離開,一句話也沒有。但是我卻有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受。我們那時如同天空的兩塊雲彩,即使碰撞沒有火花和聲響,卻依然感到溫馨和甜蜜。
有一天,我看了一則美麗的童話故事之後出其不意的問嵐非:“你相信童話嗎?”
嵐非搖搖頭解釋說:“所有的誓言和承諾都沉浮在童話裏,而現實卻不需要那麼甜蜜的誓言,也不需要那麼完美的承諾。“
“可我相信童話,哪怕童話真的不存在。”我說的如此堅定,看起來似乎在保證什麼,但我不知道一種保證是不是算作誓言。
“相信童話的女孩都會童話傷害。有時候太過執著的去堅持一樣東西,結果往往是無情的毀滅。”嵐非語重心長的告誡我。
“我情願被傷害,也不想無依無靠。”我叫了嵐非一聲,轉向他問,“你覺得有天堂存在嗎?”
“也許有,也許沒有,但是那都是我們死亡之後的事情,和我們沒有關係。可可,你就不能想點咱們這個年齡該想的事情嗎?”嵐非奪過我的筆在稿紙上亂畫一通。
“我相信天堂的存在,相信天堂裏有春暖花開。我相信一切美好的東西,但這種相信如同我現在的絕望。”我拉開抽屜,找出一些城堡公主王子的卡片給嵐非看。
“你相信童話,相信天堂,並不是因為它們美好,而是因為它們在現實生活中根本不存在。你相信一切不存在的東西是美好的,卻不肯相信周圍存在的東西是美好的。”嵐非一針見血的指出了我的弱點。
“可我身邊沒有那麼多美好的東西讓我相信。”我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低穀。
“秦爺爺很疼愛你,程阿姨很關心你,就連你的新爸爸對你也很隨和。”
“別在我麵前提他們,否則我和你絕交。”我惡狠狠地威脅嵐非。
“可可,隻要程阿姨過的幸福,你又何必糾纏不清哪?大人的世界裏,有大人的遊戲規則,我們不能用自己世界的規則去約束他們。很多事情根本沒有所謂的對與錯。”嵐非把我給他看的卡片饒有興趣的瀏覽了一番,從中抽出一張畫有城堡圖案的卡片放在我眼前鄭重其事地說:“放下是與非的糾纏,你的城堡就是一座天堂,裏麵住著的是美麗的公主。糾纏是與非,你的城堡將是一座地獄,裏麵住著的是醜陋的惡魔。天堂和地獄往往在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