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未來,江梅已過,黃昏疏雨濕秋千。
暮春的黃昏,梧桐連並著細雨瀟瀟不止,獨坐窗前看著一頁泛黃的書,淡淡的油墨味道在指間潺潺的纏繞。
往事依稀混如夢,都隨風雨到心頭。
飄零的青春,單薄的年紀,在歲月的車輪裏逶迤成我手心的紋理。隻是青春散落後的回憶在隱隱的作痛。
我以為走過了那個傷與痛的季節,一切都會平淡成天高雲淡的清寂和幽然。
我以為走過了那個淚雨混合的年紀,我就會漸漸長大,成為這個世界的一粒塵埃,在傷與痛的邊緣舞蹈。
我以為走過了那個懵懂無知的階段,我就會開始一個新的生活,在新的世界裏開始一個新的輪回。
然而,宿命反複無常,反複無常。我的眼淚落在我的手心裏,刺痛了我的心髒,在距離在心髒最近的地方,那裏有一個北冰洋,裏麵全是淚水,淚水裏有很多魚遊來遊去,那些魚就是我零落的記憶。
一個人,可以忘記很多往事。但是無法忘記的曾經愛過,抑或恨過的人。
一個島鎖住一個人,那個島上荒蕪成這個世界最後的一絲溫暖。即使記憶可以殺人,可是依然溫暖。
有一種承諾橫空出世便流芳百年。
有一種情感直搗黃龍便固若金湯。
有一種守護不離不棄便永垂不朽。
有一種陪伴明暗左右便亙古不變。
所以當我的眼淚雨滴一樣滑入精致的音樂杯裏,便有淡淡的幸福煙草一樣在指間低回縈繞。
---紀念我失去的青春和愛
暮夏初秋的黃昏,清冷的風從耳邊呼呼的掠過,帶著濃鬱的菊花香。我坐在窗前,趴在桌子上歪著頭凝望窗外。胳膊下是厚厚的稿紙,上麵畫滿密密麻麻的符號。
抬頭,透過落滿塵埃的窗子,看到那棵有著神話傳說的老柳樹。茂盛的枝葉低低的垂下,在風中迎風飄揚,好像少女健康帶有金黃光澤的長發。斑駁的龜裂樹皮呈現出輪回的滄桑,如同即將入古的老人。
很多時候,我幻想自己是一枚樹葉,長在柳樹的最下麵,秋天一來,我就會隨風飄飄,散落天涯。在那個風雨如晦的日子裏,我希望生命的輪回轉瞬即逝,快的讓我感受不到痛苦和憂傷。
那時候不懂得什麼是寂寞,也不懂得什麼是孤獨。一個人來來往往,穿梭在不同的街道,任時光的鞭子鞭撻著自己的身影,落寞成校園兩旁肆意舒張的梧桐樹。
似乎從小就害怕那種按部就班的生活。小時候媽媽總是說要先刷牙,再洗臉。可是我還是願意先洗臉後刷牙。隻有神清氣爽的時候,我才會接著認真的做事。這是一種習慣。當我睡眼惺忪的拿著牙刷在嘴裏晃來晃去的時候,我覺得那就是一個毛茸茸的掃把,而我的牙齒就是兩排路。這樣的感覺讓我隱隱的不舒服,因為街道上總會有花花綠綠的垃圾。
我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孩子,從一開始都不是。很多時候,我也想做一個乖孩子,好好上課,認真的寫作業。隻是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恐懼好像是與生俱來的,陰魂不散的粘著我。但是我是個很安靜的人,我會一個人靜靜的走路,靜靜的吃飯,靜靜的在自己的桌子上寫下莫名其妙的文字,那些文字讓我看起來是個稀奇古怪的孩子。
我從來不是一個乖巧甜美的孩子,即使朱唇微啟輕輕一笑,努力扯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弧度,輕輕上揚,也擰出細細的紋理,曇花一現,然後便是一夜凋零的狼藉。
“即使你的笑容裏也有太多的憂傷,像一隻沒有奶吃的小豬,羨慕別人的同時把自己的心思深深的掩藏,滴水不漏。”嵐非小心的用油筆頭捅捅我的胳膊把一張紙條遞給我。不知從何時嵐非開始叫我小豬,盡管我瘦的跟一根豆芽菜似的,弱不禁風。
我接過條子看了一眼,便嘲諷著撕得粉碎,把窗戶拉到最大,讓那些碎片飛到一個自由飛舞的世界。那些紙片像一隻隻蝴蝶在清風裏翩然而去。
我討厭嵐非,痛徹心扉的討厭。從他拍著我的腦袋叫我小豬的時候開始。
我沉默著,像一隻沒有思想的木偶。於是他給我寫紙條。不管我願不願回紙條,他都願意寫。
討厭他,不是因為他有多麼的愚蠢和醜陋,相反他很聰明,很疏朗。
隻是他像我肚子裏的一條驕傲的蛔蟲,知道我的柔軟和堅硬。他以為洞悉著我的恐懼,解說著我的空洞,了解著我寂寞,驅散著我的憂傷。
然而,然而我卻是一枚生活在暗無天日象牙塔裏的堅果。有著堅硬的外殼,複雜的果仁。不想了解別人,也不想被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