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不由羞澀的抿了抿嘴唇。
他早些年一直活在陰影裏,非常不習慣這種被人關注的眼神。
但現在他已經決定走出陰影,擁抱光明,也隻能強迫自己適應。
“下官認為此舉不妥……”
“土豆乃非常高產之作物,即使康都地區都沒有種植,豈能將此神物贈與奧斯曼?”
“這對康都百姓不公平,會平添不少事端!”
實際上李明之所以反對,還有一個更大的私心,那就是滅國之仇。
軍機處的所有人都知曉此事,因此對於他的理由也隻是隨便聽聽。
“還有別的理由嗎?”
“有!”
“奧斯曼是保留王位和軍隊的,一旦讓他們不再為糧食發愁,那將來對大明來說可是非常大的麻煩。”
“因此,不論從個人感情,還是從咱們大明的利益出發,我覺得都不能將土豆的種子給奧斯曼。”
“下官回答完畢!”
藍玉聞言點點頭,隨即看向張宗浚。
“下邊請張大人說說吧。”
張宗浚聞言淡定的笑了笑。
“老夫的理由不方便說,但老夫是堅決反對將土豆贈與奧斯曼的,甚至在幾十年內,老夫都不會讓土豆良種越過天山!”
“這……”
張宗浚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張宗浚在軍機處地位特殊,他在一定程度上說能代表皇帝陛下的意誌,是皇帝陛下留在軍機處的釘子和眼睛。
既然張宗浚表示不方便說,那極有可能這事牽扯到陛下了。
藍玉雖然心裏不爽,但也不敢多問,隻是氣哼哼的說道。
“既然張大人不願意說,那咱們就各自上奏,請皇帝陛下定奪吧。”
張宗浚聞言當即站起來,鄭重的看向藍玉。
“梁國公,下官勸您別將此事上奏陛下!”
“有些事一旦入了起居注,對大明和陛下就不太好了……”
藍玉聽到這話臉色變了幾變,隨即拉著張宗浚去了外邊,找了個僻靜的走廊說道。
“老張,此事到底怎麼回事?”
“梁國公別多問,更別上奏陛下讓陛下為難……”
“早些年我怎麼處置海外奴隸的,想來梁國公有所耳聞吧?”
“有些話我不能說,但隻要你知道那並不全是我的意思就行。”
“嘶……”
藍玉就算再傻也聽出不對勁了,早些年張宗浚對海外奴隸施以腐刑,引起很大的謾罵之聲,最後不得已才被貶出京。
如果按照張宗浚剛才所說的話,這事並不全是他的決定,豈不是說皇帝陛下也……
藍玉想到這裏不敢再想下去了,趕忙止住話題。
“老夫明白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張宗浚聞言欣慰的笑笑道。
“對嘍!”
“梁國公算是說到點子上嘍!”
“早年間陛下曾說過,這都是咱大明的土地,要生養咱大明的百姓。至於現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隻能讓時間慢慢淘汰了。”
藍玉聞言心裏一凜,但很快就釋然,甚至有點興奮,覺得這才是大明的皇帝陛下。
如果大明的皇帝不向著大明百姓,整天想著對別國百姓好,那還算個屁的皇帝?
“好!”
“這才對嘛!”
“老夫知道該咋做了,回去就將這封奏疏撕了,然後將平保兒調回來,換個其他人過去!”
不多時,藍玉和張宗浚說說笑笑的重新回到軍機處,絕口不提平保兒奏折之事。
傅友德低頭想了一下,見兩人都不再提也就不提了,馮勝本來就懶得管這些閑事,見別人都不聊了,更了的清淨。
隻有李明心裏有點小困惑,好奇的打量張宗浚幾眼,猜測這老頭是用什麼理由說服藍玉的呢?
雖說李明不希望將土豆良種給奧斯曼,但他卻希望將土豆引入康都地區,緩解該地缺糧的局麵。
隻要康都能大量種植土豆,他有把握不出十年,將康都打造成全天下最富庶的地方。
但其他人都不提這事了,他一個新入軍機處的人更沒法提,隻能等以後再找機會了。
李明在軍機處學習了幾天,本以為自己以後的日子都是這樣了,卻不料十天後突然收到一封來自金陵的電文,將他推到了一個做夢都不敢想的高度。
大明皇帝陛下竟然批準了他的平西蠻策論,並讓他親自主持此事!
同時他的職位也做了相應提高,由朝廷派發了府邸和隨從,媳婦也獲得了朝廷的誥命。
這一切的一切都彰顯著他已經進入大明官場高層,同時也預示著他的命運跟大明綁在了一起。
李明掌權的第一個決定就是抽調兩百斤黃金,修繕拜占庭大教堂和位於羅馬的教廷。
雖說這兩百斤黃金修繕兩座大教堂有點捉襟見肘,但對於日漸衰落的教廷來說,依然顯得彌足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