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青年……讓人心疼。
然而,讓蘇紫煙更震撼的,還在後麵。
九叔看到薑陽,也僵住了,許久才收回心思,深深道:“五年前,兩江神針會,甲乙子母擂。你父親輸給了現任神針王,你輸給了小針王。從此薑家封門,退出兩江醫界。緊跟著,宗族過來問罪,說我們薑家給宗族蒙羞,屠戮薑家滿門。”
“薑家生死危難之際,父親做出了一個破天荒的決定——不惜犧牲薑家滿門,也要保你離開。為此,薑家直係親屬,為了保你,犧牲了九十九條人命。他們真的是在拿血肉之軀在為你鋪路啊!如今薑家直係留存下來的,不到十人。最後,父親為了讓你離開,驚天一跪,求宗族放你一馬。最後被活活打死!百年薑家,幾乎滅亡。”
“薑家滅門華佗逝,兩江再無黑白羽!”
淩冽的聲音,在闡述著一段往事。
全場薑家的人,都在落淚。
薑陽更是淚崩。
九叔厲聲道:“想當年,你出生的時候,薑家何等狂盛啊。父親薑華陀親自登上大禪寺為你求名,大禪寺高僧道破天機,為你取名北皇二字。當這個名字從高僧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六月下飛雪,天降祥瑞。六月大熱天,大雪封山,半月不融化。這可是真正的肩無冕,人間加封,天地賜名啊。父親常說,你是我薑家的奇跡,注定了生兒不凡!那高僧也說,這個名字的代價太大,薑家需要承載太多。若把這個名字給了你,會奪走我薑家的百年氣運。可爺爺還是毫不猶豫的把這兩個字給了你。”
“從這個名字加持在你身上開始,就注定了薑家的衰弱。你出生的那一天,就是薑家的巔峰,是黑白雙色羽灑遍兩江大地的時刻。你出生後,薑家步步衰弱,最後終於在五年前,也就是大夏四十五年的兩江神針會。我薑家,走到了盡頭。”
九叔的聲音越來越激動:“薑北皇,又或者薑陽。我的親侄子。你可知道我薑家,為了你,付出了多少?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
“你可知道,薑家那些死去的亡魂,對你有多大的期待?你可知道現在這祠堂內外的人,對你有多高的期待?但,期待有多高,怨念就有多大!”
“我的親侄子,你可知道你的肩上,扛著多大的重責?扛著多少人的性命?扛著多少代人的期許啊。”
“這重如山海般的責任和期許。你真的做好了要一力承擔的準備嗎?”
一聲聲問責,一聲聲期許。
每一個字,都像一座山,一把刀,一片海。
壓在薑陽身上。
一旁的蘇紫煙都感覺窒息,有點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九叔繼續道:“如果你沒有做好這個準備,今天祭拜過我身後的薑家直係九十九個靈位後,就離開吧。以後,也不必再來了。你可以更名改姓,找個沒人的地方,安度晚年吧。”
俯首在地的薑陽,抬起頭,看著盡頭的九十九個靈位。
每一個靈位,都像是一具剛剛死去的屍體。
五年前的一幕幕,他們一張張鮮活的麵孔,全部浮現在薑陽的腦海之中。
恍如昨日!
薑陽淚流滿麵,聲音顫抖,身體都要扭曲了:“九叔,我選擇今天來這裏,就是要重新麵對薑家,麵對過往。更要——重建薑家。”
“百年前,爺爺從這裏開始建立了薑家。百年後的今天,我重走爺爺的道路。也在這裏,重建薑家。”
“我要重新帶著薑氏子弟,從這裏走出去,走出薑氏古村,走出薑氏祖宅,走出東幕府,走出西青梅,走出中海,走向兩江。”
一直沉默的九堂弟薑浩,忽然冷冰冰的道:“薑家為了你,都快死絕了。你害死了多少人?你說重建薑家就重建?憑什麼?”
九嬸藍九冷冷道:“就是,你憑什麼?無能者的呐喊,除了再次連累薑家僅存的子弟外,沒有任何意義。”
薑陽凝視著無數的靈位,淚如雨下:“憑什麼?!因為爺爺,因為薑家死去的亡魂,因為我身上流淌著的薑家血脈。因為我叫,薑北皇。”
“更因為,我是薑氏子孫!我隻要有一息尚存,就不會停下重建薑家的腳步。”
薑陽舉起自己的雙手:“五年前,西山口。小針王帶著東幕府西青梅兩大豪門獵殺我們。小針王,砸碎了我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