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什麼。

辛辛苦苦跟著爬上來的周浩博想,常人遭人戲耍心情都會不好,何況是最古之英雄王呢?要怪就怪阪口安吾在王和荒神戰得痛快之時,跑出來攪局道破真相,要怪就怪拿回咒力的魔女太過囂張,竟然在王的麵前騎掃把!怪什麼都怪不到他的王!

吉爾伽美什瞥了一眼,不甚在意。

火山爆發後的有毒氣體在蔓延,氧氣濃度下降,這個不久前忽然出現、幹掉言峰綺禮、奪取令咒的新禦主空有魔術回路卻不知利用,氣喘得像擱淺後拚命攫取生息的海魚。就算如此狼狽,察覺到王的視線後,回望以滿心的恭敬信賴。

沒關係的。

周浩博誠心誠意地想,就算你高傲自大性格差、冷血無情又嗜殺,全身上下除了王之財寶和黃金律沒什麼值得欣賞的點,嚴格意義上甚至不是真正存在的人物,隻能算是一個虛幻的史詩人物,這些都不要緊,隻要——

王來承擔,王來允許,王來背負這個世界。

隻要誠如你所言,背負一切,包括我的分數,你就收獲我的百分百敬意。

吾王,Respect!

臣子目光灼灼。

金發紅瞳的英靈每一次觀察他的新臣都隻能看到滿心的歡喜、純粹的信賴,這種肉麻的目光裏他竟找不出一絲作假。

無趣。

英雄王最後一絲興致也消散了。或是愚忠之士,或是奸佞之臣,無所謂,都不足以讓他投注視線。現在是欣賞滑稽小醜的時間。

空中浮現的金漣漪數量倍增。

神代以來精心鑄造、賦予裹挾傳奇與神力的殺器層層浮出,寒光凜凜。

別說臨陣對敵,就算火山灰遮天蔽日,隻拿著望遠鏡看也很恐怖。

陳鬱移開視線,這座緩慢被熔漿焚燒的城市製高點不多,但他還是找到一棟高樓。高空空氣充滿各種危險氣體,普通人補回來,這裏難得的平靜能讓他間或看一眼冬木公園。

“嘖嘖嘖,絕了。”

宓柔兒的聲音在耳麥裏反複橫跳,“你怎麼知道周浩博不會死的?那貨主要被當成工具召喚出來就不爽搞事,特別是禦主,有一個搞一個,就算有我的攻略和你的積分加持,但他現在還在真的…有點奇跡耶。”

“天生賤骨嘛,能屈能伸。”

陳鬱半帶玩笑半認真,周浩博是他們從間桐宅轉移後接觸的第一人,腦內頻道的持有者被先知的情報和班長的積分收買,現在正在昂然自己的成績奮鬥,“阿東情況怎麼樣?”

“誒?”

宓柔兒稍停頓,望遠鏡中的巫女扭頭向另一個方向。陳鬱能看到拖著昏迷高澹,白色連衣裙掩住非人之處的咒靈少女,以及站草坪上仰望晦暗天穹的高專生。下一秒,情報傳來,“沒事啊,正常。幹嘛問這個?”

“沒。”

陳鬱很快轉移話題,“你確定聖杯落在冬木公園?”

“說實話不一定。”

宓柔兒仔細回憶起來,“別的地方,比如遠阪邸、間桐家、柳洞寺其實都是有的,還有不講究一點的,亞瑟王在哪就在哪,說是方便被砍。”

“嗯?”

“聖杯娘化主動倒追你敢想?”

宓柔兒一點不怕驚嚇到對麵,直接說了出來,“最後還成功了。所以我不確定啦,特別是這個時間點居然有新都區。它應該是冬木被焚毀後重建出來的,屬於下一屆聖杯戰爭的舞台之一,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

陳鬱心想,我隻是在轉移話題,“說起來,你是怎麼認識積分的?”

“嗯?就…積分?”

“不是,是‘此世的權柄’。”

陳鬱看夠了那人,望遠鏡移到另一處,手持紅薔薇之槍的迪盧木多遇上大猩猩東堂葵,英靈對上咒術師,還是拒絕領取腦內頻道委托的咒術師,高低立下。但世事總是弄人,迪盧木多發現東堂葵是空手的武者後舍棄了紅槍選擇了公平的戰鬥。公平的戰鬥意味著纏鬥,纏鬥意味著他的禦主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被禪院真依一槍狙擊的時候,拚盡全力攔截子彈也有毫厘之差。

不是他沒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