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二十三年,白元國皇帝甍,三月,新帝登基,普天同慶。
封後大典與之同行,高樓之上,新帝攜皇後於宮牆之上接受百姓朝拜。
帝後龍袍鳳冠,攜手淺笑,恩愛有加。
正在此刻,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女聲,引得眾人齊齊側目。
“莊傅柏,柳縈懷,你們騙我騙的好苦!”
女子所喚乃是帝後名諱,圍觀百姓聞言紛紛大驚,人群中卻自發讓出了一條路。
高高的宮牆之外,鮮紅的紅毯蔓延到天邊,路的盡頭,杜箬傾一身紅色百鳥朝鳳金絲炮,傲然淩立,眸中滿是血絲,周身寒氣。
高樓上的帝後見到麵前女子,臉色大變,怒不可遏地看向旁邊的侍衛首領,“這來的是什麼瘋言亂語的女子,把她給我拖出去杖斃!”
杜箬傾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冷笑,“莊傅柏,你忘記了百花樓的碧血閣樓杜箬傾了嗎?還有你——”
杜箬傾的眸光轉向旁邊眸光憤怒的柳縈懷,臉上滿是嘲諷,“皇後娘娘,你不記得昔日的好閨蜜了嗎?我杜箬傾竟不曾知,我的好閨蜜何時同我未來的丈夫暗通曲款在一起!”
此話一出,帶出一番隱秘舊事,皇帝皇後顏麵大失,群臣震驚,滿城百姓舉眾嘩然,不可思議地看向上方的帝後。
被戳破舊事,柳縈懷氣的渾身發抖,厲聲怒喝,“區區一介青樓女子也敢在此大放厥詞,來人,把這個瘋女人給本宮拖下去!”
柳縈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杜箬傾正欲掙紮,突然,從城牆上傳來一聲淒厲的女聲:“小姐——”
隻見女子一身衣裳淩亂全身傷痕,雙目已經被挖去,臉上血肉翻滾,正被人奄奄一息地吊在城牆之上。
杜箬傾看過去,一瞬間目眥欲裂。
竟然是陪伴她多年的貼身丫鬟如意。
“如意——”杜箬傾提起裙擺,飛奔而去。
高高的城牆上,幾百名弓箭手整裝待發,烏壓壓的箭矢對準了一個方向。
如意見狀,瞳孔猛然緊縮,不顧一切地嘶聲大叫,“小姐,快跑!!”
然而已經晚了。
杜箬傾停下腳步,重重地跪在地上。
她緩緩地低下頭,看著身上幾十支穿身而過的箭予和已經被鮮血浸透的紅衣。
萬箭穿心。
杜箬傾身體頹然的倒落在地,努力睜大眼睛看著頭頂宮牆內的一方天空。
她看到了那一對狗男女得意冷笑的表情,看到了如意和她一般被萬箭穿心而死,看到了她所有的手下和所有她身邊的人,被處以極刑,五馬分屍,慘烈死去。
杜箬傾努力看望麵前刺眼的陽光,短短一生二十年如同走馬觀花般出現在眼前。
她十五歲被賣入青樓被莊傅柏所救,認識此生最好的密友柳縈懷,那時她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人,卻不曾想是此生噩夢的開始。
她十六歲開始為莊傅柏爭奪天下,建立白元最神秘的碧血閣,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攪動白元風雨,連動古齊兩國。
然而最終她卻落得如此下場,連身邊之人都悉數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