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查理實在搞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就像野蠻人那樣,對王國的所有事物都一概不知,對身份和地位更是毫不在意。可是他的話,偏偏就像一發發炮彈,轟擊著王子的內心,在年輕人的靈魂深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些讓他想都不敢想的,充滿叛逆的,大逆不道的談論,卻是活生生的事實。
吟遊詩人眯縫著眼,半靠在椅子上,不時搖晃著手中的酒杯,微笑的望著陷入沉思的自由騎士,無意識的敲打著桌子,他在等待查理思考的結果,就像一個睿智的老師,望著自己心愛的學生,智慧的光芒重新回到了他的眼中,流露出從未有過的深邃。
他已經看見了查理的將來,現在要做的是,怎麼樣引導他去自己明白這些道理。
時間隨著查理的手指在桌麵上不住敲打飛快的流逝,一條淡紅色的長帶在東方的地平線上描出一道道淡藍色的波紋,引導光芒在浪尖上一掃而過,把泛著泡沫的朵朵浪花染成了一條條金色的流蘇,太陽重新在東方露出它的笑臉,似乎是在祝福這標準號上劫後餘生的人們。
白天來臨了。
查理終於張開了雙眼。吟遊詩人露出了慧心的微笑,“你明白了?”
年輕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走吧,我們去甲板上曬曬太陽,清晰的空氣有助於思考,而有些事情,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想明白的。”吟遊詩人拉著查理的手,走出了船艙。
一路上,水手們恭恭敬敬的向他們問好,尤其是對吟遊詩人,他們的態度謙遜到了幾乎是奴顏婢膝的地步。這些在往常十分自然的舉動,今天卻讓查理感到非常不舒服,而吟遊詩人,卻如同往常般,微笑著向他們問好,就仿佛自己隻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吟遊詩人,而不是可以抗拒自然的魔法師。
而我們的埃爾費表哥,在門外偷聽了一晚上,擔驚受怕耗盡了他的精力,他再也沒有精神跟著他們了。
再次站在昨天的位置上,查理麵對這壯麗的景觀一動不動,默默的站著,他忘掉了一切,就仿佛他是第一次看到似的,緩緩地環視著蒼天和大海。
“太陽是最偉大的公正之神,慷慨的把自己的光芒,公平的分享給所有的生物,尤其是在清晨和傍晚的時候,它們不是那樣高高在上,它們平視所有的生命。”
“難道正午的太陽就不公正了嗎?”現在查理可不再覺得吟遊詩人的詩蹩腳了,他甚至肯定,米契爾是最偉大是詩人,他的每一句話,都蘊含著無數的智慧。
“公正,但不偉大!”
“公正,但,不偉大?”
“偉人之所以偉大,是在於他的功績,而不是取決於他的地位。普蘭斯特·德·魯斯達甚至在當上國王後,還和貧民在同一個碗裏吃飯。”
聽到這位智慧的化身,如此尊重自己的祖先,查理心中快樂極了,但他更想知道,這位吟遊詩人是怎麼評價自己的家族。可是,一時間,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吟遊詩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意,緩緩的說道,“他的子孫同樣了不起,默默的奉獻著的他們,雖然沒有神化般的功績,但用生命守護著這片大陸的他們,絕對配得上他們的地位,要不然,魯斯達王朝也不可能持續了漫長的三千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