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就想開始打棒球,哪怕現在隻能傳接球也行。
於是我讓他拜托他父親給我帶過來一副棒球手套,他用一副舊手套,我們就這樣開始在小區裏玩起了傳接球。
他把球向我投過來,我用手套把球接住,然後我又把球向他投過去,他又用手套接住了我的球,如此往複。這些在別人看來是那麼地無聊,但卻陪伴了我們兩人最重要的兩年時光。
聽說家附近最近開了一家棒球俱樂部,並且好像還組建了一個少年隊的樣子,周末的時候還會借用一個學校的場地進行活動,隻不過要等上中學以後才能加入那個少年隊。
那時我就在想自己能立刻變成中學生,這樣的話不用等到上大學我就能打棒球了。如果到時候小一也能一起加入那個隊就好了,隻不過他上中學後還會留在這邊嗎?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此無拘無束天真爛漫的時光並不會一直持續下去。如果有一天,小一離開中國了,以後再也見不到麵了,我該怎麼辦?
我一邊珍惜著和他度過的每一天,一邊在心裏不停念叨著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
然而那一天卻以最無情的方式到來了。
在六年級開學前幾天,我突然腿部疼痛,起初並沒怎麼在意。等開學後,我便時不時地發燒,開始隔三差五地請病假,父母隻好把我送到醫院住了幾天。後來我的病情有所好轉便出院了,但也從那個時候開始,一向樂觀開朗的父母變得抑鬱寡歡起來,我意識到我得的這個病並不簡單。
後來,我偶然從父母的對話中偷聽到了,原來我得的是一種癌症。
我現在需要立刻動手術,然而低風險的手術很難在年內安排到本地醫院的床位,這樣隻會不斷耽誤病情。
我開始漸漸感受到了病痛的折磨,請病假的天數也越來越多,我能感受到的就隻有絕望,甚至嚐試過自殺,可是一想到還在為我的病而奔波的父母,我就下不定決心。
終於有一天,他們抓到了救命稻草,他們動用在日本的人脈關係找到了願意收治我的醫生,這樣我就能在年內接受風險更低的手術,如果手術順利的話,我甚至還可以暫時留在日本,從而有更多的機會接觸棒球。
希望的光芒似乎又再次出現了,但這也意味著我要提前和小一分別了……
我們最後一次在中國玩起傳接球的那天也是我們分別的日子,到頭來我也隻是跟他說自己要轉學了,沒有說我要去日本了,更沒有說我得病的事情。
不過他說他小學畢業後也要回到日本繼續讀書,我反而安心了。也許我們還有機會在日本見,說不定還能在一起繼續打棒球,並且這回是真正的棒球……
想到那樣的可能性,我真心慶幸自己沒有那麼著急結束掉自己的性命。我要為那樣的可能性活下去,哪怕接下來我要麵對多大的堅信與痛苦,我也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