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州地處北方,比鄰北齊,連接著兩國來往。
大寧和北齊素來和平相處,從未有過戰爭,前世她也從未聽聞過北齊入侵大寧邊界的消息。
所以寧軒昱前往恒州,必然不是為了平定戰亂,不過……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前世寧軒昱也去過恒州,在回聖京的路上突發意外,死在了距離聖京僅有一城之隔的佑城。
可那是三年後的事,難不成因為她的重生,產生了蝴蝶效應,迫使原本的時間線發生了改變?
沈懷慕捏緊了手中的食盒,滿腦子都是前世寧軒昱死後,聖京滿城素縞的場麵,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表情已經失去了控製。
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寧軒昱心中一緊,渾身的冷氣在這一瞬間盡數散去,“你……哭什麼?”
沈懷慕回過神來,伸手一抹,指尖一片濕潤,“呃……陽光,有點刺眼。”
隨行的青陽聞言不由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時至正午陽光炙烈,確實有些刺眼,但也不至於流淚吧?
寧軒昱一眼便看出沈懷慕是在找借口掩飾情緒,也就沒有戳穿,轉身衝不遠處招了招手,一直跟著他的轎攆轉眼便走到近前。
“送永安郡主出宮。”寧軒昱道。
宮人將轎攆落了下來,寧軒昱示意沈懷慕坐上去。
“王爺不出宮嗎?”沈懷慕察覺到寧軒昱沒有上轎的意圖,不由詢問道。
“不了,本王去恒州處理一些政務,什麼時候回來目前還不確定,你不必擔心,照顧好自己便是。”
寧軒昱回答了沈懷慕方才的問題,柔和的語氣引得沈懷慕才壓下去的情緒翻湧而至。
“王爺……”沈懷慕聲音略顯顫抖,她本想阻止寧軒昱去恒州,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要以什麼樣的理由阻止寧軒昱?
總不能說她是重生而來的,熟知未來會發生的一切。
這種話,別說寧軒昱根本不可能相信,就算信她也不會輕易說出口。
寧軒昱看著沈懷慕欲言又止,沒有開口,隻見沈懷慕掃了一眼一旁抬轎攆的宮人,遲疑片刻,將手中的食盒又遞了過來。
“王爺別忘了按時用膳,裏麵還有我做的涼糕,顏家一事多謝王爺出手相助,不然光憑將軍府勢單力薄,未必能將顏家繩之以法。”
寧軒昱接過食盒,交給隨行的青陽,說道:“道謝不必,別忘了明日之約,到時候本王會去德濟堂接你。”
沈懷慕不解思索地應了下來,隨後又聽寧軒昱說道:“父皇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回頭本王會同父皇說清楚,你若不願嫁,本王不會強迫你。”
“不必了,”沈懷慕有些急切,“婚事我會同祖母商議,若祖母沒有異議,待大旱結束後,便讓皇上賜婚吧。”
她原以為自己有足夠的時間治好寧軒昱的身體。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原本發生在三年後的事,竟然會毫無征兆的提前。
別說醫治,她讓寧軒昱搭建的手術室甚至還沒有完工,具體的手術方案也沒有定製。
她什麼都還沒做,寧軒昱的生命就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
一想到這些,她便難以抑製地心痛,就好像一隻無形的手,闖入她的胸膛,頃刻間捏緊了她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