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節時,簡艾叫黃茉莉回天都市玩,睡她家,正好她生日,一起聚聚。黃茉莉說:“我另有安排,要出去旅行呢,好遺憾,下次吧。”

“啊?你不來見張巍巍嗎?你們好一陣子沒見了吧?”

黃茉莉咯咯笑,說:“相見不如懷念。”

“瞎扯!總不見麵,感情就會轉淡。”

黃茉莉這才歎息一聲,交代:“其實我們已經分手,氣氛是和平友好的。”

“什麼鬼?你們都是成熟男女,這麼點距離都挨不住?”

黃茉莉語氣平靜:“可能,我沒有想象中那麼愛他,分手時不覺得很痛苦。我想他也沒有舍不得,我們都很理智。我感激他過去對我的種種好處,他是一個非常棒的男朋友,他不可能做得更好了。隻是,我們已經有不同的追求,無謂勉強在一起。相忘於江湖,各自瀟灑吧。”

簡艾不甘心,跑去跟張巍巍質問,他正忙著跟餐廳經理盤存,調整和平大飯店的酒單,要推介幾種新酒,把長久無人問津的老款處理掉。

“找我有事?正好,你也來學著點兒。”

簡艾心急火燎,卻不能當著外人的麵談私事。好不容易捱到張巍巍得空,兩人這才開了一瓶陳年紅酒,用奶酪伴口,說說話。

“你跟茉莉怎麼回事啊?”

“好聚好散,再見仍是朋友。”張巍巍雲淡風輕,簡艾內心卻是風起雲湧。

“一段感情來之不易,說放手就放手?”

“你說反了,正是因為來得容易,所以不太珍惜。”

簡艾默然,猛灌酒,良久,才低聲問:“你一個人,會不會寂寞?”

張巍巍笑說:“沒到寂寞難耐,饑不擇食的程度。當初我跟她在一起,互慰寂寥,並沒有多深的羈絆。正應了那句話,未曾深愛已無情。”

“愛情,好複雜。”

“愛情也可以很簡單呀,比如你跟楚大少爺,就是soulmate,情比金堅。”

簡艾笑著舉起手:“豈止!比鑽石還堅硬啦!”

“是呀是呀,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你就別在我這失戀的可憐蟲麵前炫耀你的幸福了。”張巍巍輕輕踢她一腳。

簡艾縮腿,盤坐在沙發上,晃蕩著手中酒杯,問:“那你還相信愛情嗎?”

“為什麼不信呢?你怕我看破紅塵,真要孤寡一生?哈哈哈哈,那還不至於。我依然為女人神魂顛倒,尤其是年輕貌美的女孩。”

“哈!你到了四十歲,還是會跟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談戀愛吧?”

“毫無疑問!我對自己的魅力還是有點自信的。不過下一次,我會很謹慎地選擇,somebodyornobody.”

事後,簡艾跟楚天語閑聊,說起黃和張分道揚鑣,她有那麼一絲絲內疚,畢竟黃茉莉跳槽到申城去,是她一手牽線搭橋的。

大小姐輕笑,說:“像黃茉莉那種年輕姑娘裏是很多的,她們會刻意尋找某個階層的男士,尋求安全感和物質享受。同樣的,許多有閑階級的精英男士也抱著類似玩玩的態度,享受青春貌美的肉體。所以呢,他們這種couple與其說是一段Relationship,不如說是game。這些男女不像拚圖,隻能和特定對象結合。他們像風格類似的衣服鞋子,有無數排列組合的可能。”

簡艾想起黃茉莉的slogan——男人是女人的學校。看來,她已經從張巍巍這所學校光榮畢業了。求仁得仁,兩不相欠。也許,她真的沒必要為之感傷。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一年,簡艾的生日過了,甚至連楚天闊四月的生日也過了。五月份就是楚天語和張弛的婚禮。

簡艾的小說《白晝之月》改編的電影上檔,聽說賣得不錯,石磊催她趁熱打鐵,趕快寫下一部。簡艾約林佳璐,買票去看電影,邊看邊笑,嫌男主角選得不好,台詞寫得太矯情,女主造型好土。她信誓旦旦地說下本書堅決不賣改編權,敝帚自珍,免得被改得麵目全非。

林佳璐酸她:“給你一千萬賣不賣?”

簡艾立刻食言:“賣賣賣!有錢不賺是傻瓜!”

林佳璐大笑,心裏卻是羨慕嫉妒恨。從前高中時代班裏最不起眼的簡艾,如今卻是同學裏混得最風生水起的一顆耀眼明星。

她好似炫耀一般告訴簡艾:“我跟高俊已經談婚論嫁,雙方父母都見過了。你呢?你會跟那個大少爺結婚嗎?”

“不,我們不結婚,隻戀愛,我們甚至不打算要孩子。”簡艾宣布。

林佳璐張大嘴:“你有病哦!你都25了,女孩子一過25就得抓緊時間,否則就會變成剩女。”

“那又如何呢?我跟他在一起,每天都那麼快樂,根本不覺得時間流逝。如果兩人深愛,何必一紙婚書保證?許多結了婚的人,卻同床異夢呢。”

“婚都不結,能證明他真的愛你嗎?你是不是寫愛情小說寫到走火入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