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見到的連山氏,本身和媧皇氏是世仇,雙方你來我往的交戰了數百年,互有傷亡。這些奴隸之中,說不定也有連山氏的人。”老頭子抬手指了指身後。
“這些人有手有腳,和我們別無二致,為什麼要將他們當成牲畜對待?”我看著老頭子。
“你不忍心?”老頭子看出了我情緒的波動。
“我也覺得不應該將他們當成牲畜。”身後的小圈認真的說道,“你看他們多可憐,都沒辦法為自己的命運做主,他們的主人讓他們去獻祭,他們就得去血灑祭壇。”
“他們本來就是戰敗了之後的戰利品,弱肉強食,又有什麼奇怪呢?”小叉在一旁說道。
“可人生而為人,本身和禽獸是有所區別的。”我朝著小叉認真的說道,“人有七情六欲,所以人會感覺羞恥,會生出愛慕,會形成道德。野獸才會弱肉強食,咱們應當已經過了茹毛飲血的階段。”
“你要救他們,他們也不會感激你。”老頭子搖了搖頭,“他們已經自己將自己當成了奴隸。”
“即便沒有押解的人,他們依然會自覺的去祭壇赴死。你改變不了這些人的命運。”老頭子看的很通透,“他們非死不可。”
“即便他們不想死,你去救他們,那些奴隸主依舊會送去別的奴隸去獻祭。而你救下來的那些奴隸,沒有了主人的庇佑,同樣也免不了被野獸分食的命運。”
“你可以保護他們,卻給不了衣食。你改變不了他們的命運。”
“這就是人道。”老頭子搖搖頭,“我年輕的時候,也覺得奴隸可憐,想要救他們,卻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就是這種感覺。”我朝著老頭子歎息一聲。
“他們的命運,誰也改變不了了,唯一能改變的,是他們後輩的命運。”小圈忽然說道。
“我對改變命運這類虛頭巴腦的事情不感興趣,我隻想報仇雪恨。”小叉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你們兩人有各自不同的路。”老頭子忽然回頭看著他們。
前方的河流寬闊無邊,綠草沿著河岸一望無邊,浪花翻湧之間,竟然能看到魚翔淺底,四周惠風和暢,遠處河州還有沙鷗鳴叫,在我所在的時空可見不到如此美妙的光景。
“沒想到這寬廣河流,竟然水聲如此和煦。”我看著遠處的沙洲,此前的陰鬱心情也一掃而空,生生死死,不能左右的事情太多。
“在我年幼的時候,經常到這裏來捉魚。”老頭子說是要教我們本事,沒想到故地重遊,竟然開始回憶起往事來。
“有一日我在這裏捉魚,獨自一人,碰到了一個披頭散發的老頭。”老頭子眯縫著眼睛,“白駒過隙,沒想到我現在也成了個糟老頭子了,匆匆已過百年。”
“那個老頭,大有來曆。”廣成子轉身看著我們三人,“他是伏羲氏的首領。”
“你小時候遇到了伏羲氏的首領?”我吃驚的瞧著老頭。
“當時我並不知道人家是部落首領,我隻覺得自己碰到了個在這裏發呆的糟老頭子。”
“人家一動不動,我也懶得理他,自顧自的捉魚,可沒想到他忽然睜開眼睛,朝我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他問我,為什麼河水是自西向東流?”
“我又不是學究,我怎麼知道水為什麼自西向東流,我就說,老天爺讓它怎麼流就怎麼流。”
“沒想到他竟然微微一笑,說我說的對。”
“鬥轉星移,潮漲潮落,日月盈虧,春去秋來,都是老天爺定下的規則。”
“他說他找到了一套辦法,推測老天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