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天黑等到天亮,太陽高高掛起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八個小時的搶救手術,醫生出來的時候,滿臉疲倦,神情肅穆。

林暮安和葉戈湊上前去,用急切的眼神看著醫生,問都不敢問。

醫生凝視他麼片刻,點點頭,走到一旁說道:“命硬,保住了!”

葉戈鬆了一口氣,林暮安喜極而泣,那樣深的傷口,留了那麼多血,還好,活下來了。

薄青城被轉到重症病房,醫生說大約要48小時才能蘇醒,林暮安便守在床前,寸步不離。

她不想去管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方雲鶴的未婚妻還是薄青城的前妻,她隻想守在他身邊,等著他醒過來。

晚上的時候,林暮安趴在薄青城床邊,將臉擱在他手上,感受著她手掌的熟悉紋路,溫厚又寬實。

他進手術室的那一刻,林暮安才意識到,薄青城對她的意義,不是丈夫,不是孩子的父親,而是一個執念,這輩子都放不下的執念。

48小時在林暮安的期待中過得格外漫長,她不吃不喝地守在床前,薄青城終於在第三天的上午醒來了。

他傷口很深,但是沒有傷中要害,在手術室止住血,每一層都縫合好,醒來就代表脫離危險了。

薄青城先是手指動了動,接著慢慢睜開了眼,醫生守在一邊,見他醒來,上前做了一係列檢查。

各種儀器在他身上都過了一遍,醫生摘下口罩後表示一切正常,隻要注意傷口不感染就好了。

檢查完畢,醫生和葉戈一起離開了病房,將空間留給了林暮安和薄青城。

薄青城躺在床上愣愣地看著林暮安,他的睫毛微微顫著,因為失血過多,嘴唇毫無血色,臉色虛弱,相比平時少了幾分硬朗,多了幾分柔和。

林暮安也看著她,眼淚憋在眼眶裏,想哭又不敢哭。

薄青城看了她半響,終於說道:“你還知道哭!”

他的語氣是帶了些責怪的,可又有些不忍心,像是家長在責怪不小心摔倒的孩子,既無奈有心疼。

林暮安聽了,硬生生就把眼淚逼回去了。

她為什麼不能哭,看到他受傷,她的心緊張的都都要跳出來了,他卻還在這裏凶她,傷口不疼嗎,還有力氣凶她。

看在他手受傷的份上,她就不和他計較了。

林暮安再次抬起頭來,輕聲問道:“你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他昏迷的時候,都是靠鹽水吊著,肚子早就空了,意料之中的,薄青城點了點頭。

她下樓在附近買了一碗稀飯,他傷口沒有愈合,隻能吃這些容易消化的東西,好在醫院附近買這一類的最多。

東西放到薄青城麵前,他又不知道為何伸出手將那碗粥一推,甚至有些生氣地說道:“不吃!”

林暮安莫名其妙,這剛醒來發什麼脾氣,又是哪裏惹她不開心了。

她好聲勸慰道:“你傷沒好,隻能吃這些東西,將就一下吧。”林暮安以為他是在食物發氣。

錦衣玉食的薄少爺哪裏吃過這樣的東西,隻一碗粥,連個鹹菜幹都沒有。

卻沒想到薄青城,看著她說:“你為什麼不自己的做?”。林暮安瞬間呆住了,原來他是為這歌生氣,可是為什麼一定要她做,他這是從前使喚慣了,還是覺得他為她受了傷?

也罷,薄青城的的確確是位她才受了這麼重的傷。

林暮安說了一句,“你等一下。”便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