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彌漫的邊塞,印有南明字樣的旗幟隨風飄揚,碩大的營帳外拿槍的士兵過往不絕。厚重的盔甲摩擦發出“哢哢哢”的肅殺之氣。落腳之處皆是塵土起。

營地中間處最大的營帳帷幕掀開,走出的男子身形挺拔,清秀的麵目一派嚴肅。

巡邏的士兵看到他停下腳步恭敬得行禮“將軍!”

魏遲嗯了聲,“嶽大師可到軍營?”

其中一個類似帶頭兵回道:“尚未。”他躬身行禮“將軍請回營。”

魏遲擺擺手“無妨。我去看看將士們。”說著往傷兵所住的方向而去。

這一次的戰役,比以往都要打得凶險。縱然他已經想好了對策,可戰場上的局勢本就是瞬息萬變。他們雖然險勝,卻也代價不少。許多弟兄都受了傷,他亦是受了不小的傷。

這裏長煙漫漫黃土彌蓋,若是不及時醫治恐有危險,軍中大夫本就少,為此他不得不修書一封給了已經告老還鄉的嶽大夫請他念在將士們守家衛國的份上前來相助。

進入傷兵營,伴隨著厚重的腥味隨之而來的還有此起彼伏的咳嗽聲以及殘喘的氣息。

軍中唯一的大夫正在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給他們看傷換藥。

魏遲皺了皺眉頭,本就寡言的臉上陰雨密布。轉身問旁邊的人“嶽大夫何時能到?”

*

此時距離營地不遠的地方,一輛馬車極速駛來,最後停在營地大門。

隨著一聲“嶽大夫,到了。”車上走下一老一少兩道身影。

一身素青的姑娘扶著老者下來,打量著周圍好奇問道:“師父這裏是哪兒呀?黃沙彌漫的。”

來得路上她問過師父,可師父直說“去了就知道了。”就不再言語。

“曲陽。”

曲陽?!女孩一頓驚訝。怎麼到這兒來了?

曲陽地處偏遠,人煙稀少,難長寸土。是人人聞之搖頭變色之處。同時也是南明的最後一道防線。

“師父——”她正想再問些什麼,周圍齊聲的“將軍”就打斷了她。

歡顏順著眾人的視線望去。

收到通報的魏遲姍姍而來,黑袍鐵甲,麵色清冷。

芳顏眼中徒然生起疑惑之色。

這人……她是不是見過?

走之身前魏遲朝著老者抱拳作揖“途中勞累,嶽大夫有勞了。”

嶽大夫扶起他的禮躬身回禮“將軍客氣了。歡顏,這是魏遲魏將軍。”後一句是對身後的女孩說的。

歡顏?

魏遲有一瞬的怔然。抬眼,正好對上女孩迷惑打量的眼眸。

是她!

“歡顏。”嶽大夫皺眉不悅。

“師父。”歡顏回過神,朝著魏遲躬身點頭,算是行禮,“將軍。”

最後好奇實在戰勝了懼意,歡顏歪頭詢問:“魏將軍,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歡顏!不許無禮。”嶽大夫輕斥,隨後朝魏遲道:“我這徒弟被我寵壞了,將軍莫怪。”

魏遲說了聲“無妨”,望向她揖手“魏遲謝過姑娘當日救命之恩。”

他這一說,歡顏立即就想起來了,啊了聲,歡喜道:“原來是你呀,我就說看著眼熟得很。”

又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已經無礙了。”魏遲目光不變。“先進去吧。”

*

歡顏從裏麵出來看到再見站著的人,走過去,咳了聲:“原來你就是魏遲,我聽師父常說起你呢。”

魏遲哦了聲,問道:“說我什麼?”

“呃……”歡顏歪頭思考,然後理所當然的說:“師父說你是保家衛國的大將軍。”

“大將軍嗎?”他沉吟,像是回憶起什麼,眸色變得幽深。

歡顏沒有注意到,手背在身後,微彎腰,“那你能不能也保護我呢?”

女孩巧笑嫣然:“這樣我也可以留在你身邊盡我所能救你保護你了。”

那一天,邊境的風沙好像一下子吹盡了似的,空氣中見不到任何飛揚的塵土。太陽高高的懸掛在天上,似要驅散這世間的陰霾。

不隻是舊傷複發還是被太陽光晃了眼,魏遲有些頭暈目白,隻剩耳邊女孩那一句“留在你身邊救你保護你。”

不知過了多久,魏遲才答複道:“好。”

他魏遲縱橫沙場十餘載,救過無數人也殺過無數人,有人懼他,有人愛他,卻從未有人同他說過,“我可以保護你救你。”

那一刻,他覺得他終於找到了駐守邊境的理由。

即為國也為民,更為了那些心中所想要守護之人。

*

後來的幾個月裏,歡顏陪師父留在了軍中。日子倒也過得破為新鮮無憂。

魏遲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還需要繼續敷藥。

曲陽地處偏遠,物資匱乏。其中一味藥材軍中已沒有,必須去曲陽城中買。

魏遲軍中走不開,派了貼身護衛同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