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弈城死死地盯著我,突然間喘起了粗氣,白蒙蒙的霧氣遮住他的臉,讓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宋流蘇!給我滾!”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所以,這場博弈,我贏了?

片刻的欣喜過後,卻是深深的失落。

我不知道為什麼。

“聽到沒有?馬上!”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音很沉,略帶一絲微微的顫抖。

我能感覺到,其實他的怒火在迅速攀升。

害怕他再反悔,我趕緊繞過他,朝會所的大門跑去。

角落裏突然閃出黑壓壓的人群,擋住我的去路,為首的,是顧叔。

心一顫,我下意識放慢腳步。

原來,他們一直在附近暗中觀察,還好我沒對許弈城做不利的事,否則,就算是顧叔,也不會放過我。

“讓她滾!”身後傳來許弈城的聲音。

很明顯,他的音抖得比剛才還要厲害。

這句話無疑就是對我的特赦,顧叔點點頭,大手一揮,其他人很順從地給我讓出一條道來。

我暗鬆口氣,捂住兩側的傷口,低頭離開。

還好,沒有人再追出來。

我該感謝當下的天氣,讓傷口能自然凝固,可這樣終究不是辦法,必須找個地方先包紮一下。

這家私人會所地處鬧市區,雖然天氣很冷,但仍有行人來來往往。

每個與我擦身而過的行人,都會忍不住一聲驚呼,還有好心人詢問我是否需要幫助。

他們的好意,我隻能統統拒絕,因為我不想再把無辜的人卷進來,也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可是,大衣上的血跡實在太耀眼,根本無法阻止其他人的打量。

我想了又想,躲進自動取款機的玻璃小房裏,把大衣脫下來,翻了個麵穿上,然後低頭匆匆走人。

對於我來說,時間,就是命,我孩子的命。

雖然許弈城暫時放過我,可這並不意味著他消除了對孩子的敵意。

總之,我必須得盡快帶走孩子。

剛才換衣服的時候動作幅度稍稍大了些,傷口又開始流血,我隨便找了家私人診所,讓醫生幫忙包紮傷口,然後趁人不注意逃走。

因為我沒錢,也找不到能替我付錢的人,所以隻能做個卑鄙的小人。

來到附近最近的公交站,從地上撿了張小紙片,折成四四方方的形狀,等車來了,迅速將紙片塞進投幣箱裏,然後若無其事地往後麵走。

這是婆婆慣用的伎倆,曾一度被我不齒,可沒想到,我也有了今天。

不過這些倫理道德,我都統統不在乎,為了兒子,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到了站,我趕緊下車,車站對麵就是金蘭飯館。

飯館大門緊閉,餐廳和二樓全都熄了燈,不像有人在的跡象。

我冷冷一笑,他們騙得了別人,可騙不過在這裏居住過幾年的我。

陸家人就隻有這一個去處,以婆婆的尿性,根本沒可能舍得花錢租其他的房子。

當初為了把飯館能利用的麵積擴大,陸旭雇了幾個人,偷偷挖了個地窖,還隔成了三間屋子,本來隻是當倉庫用的,後來婆婆覺得底下挺暖和,又花了點兒錢貼瓷磚,勉強能夠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