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桃幺難以置信地尖叫:“二哥,我可是你親妹子,你不能這麼對我!”
“要不是把你當親妹子,我用得著累死累活千裏追你嗎?桃幺,你不小了,禁物是什麼東西,你不是不知道。”
“我沒拿禁物!”
“禁地設了禁製,誰去過,瞞不過長老。你以為自己為何能逃出千裏遠,還不是因為阿娘替你兜著?可這回族裏的長老們生了大怒,要你再不歸家,阿娘隻怕要被你害死!”
“阿爹疼阿娘,不會的!”
“桃幺!”
眼看桃家少年郎要動手,桃幺小姑娘聲淚俱下,委屈巴巴道:“大哥,二哥,我真沒拿禁物。”
“你如果沒拿,那跑什麼?”
“誰說我跑了?昆侖將開收徒大會,我趕著去昆侖仙境拜師。”
“就憑你?”
“我怎麼了嘛?!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即墨桃家的嫡女,名門之後,昆侖仙境憑什麼看不上我?”
“大哥,你聽聽,她可有半點悔改心?”
大哥歎氣:“罷了,先把人抓回去。”
桃幺猛地跳起:“我不回去!風馳,給本小姐攔住他們!”
得了命令的風馳,當真從地上爬了起來,撲向持劍的小郎君。
而桃幺已調轉頭,跑時不忘提走被串在木棍上的沙雕桃夭。
奔跑中,桃幺從衣袖裏掏出一顆瑩紅的珠子,夜色裏,珠子紅若血色。桃幺指尖輕掐,將珠子塞進桃夭喉嚨口,珠子滾圓,卡住桃夭的喉嚨,差點叫她噎死。
她才被燒得半死不活,卻又被珠子卡脖,閻王爺莫不是和她是故交,著急和她重逢,才要一計不成又施一計?
呼嘯的夜風裏,桃幺得意洋洋地說:“我把寶貝藏在妖獸肚子裏,我看你們能不能找得到!”
桃幺跑得甚快,等到東方既白,她們已經跑出增城一百多裏遠。小姑娘立在山丘,痛快地喘著粗氣。
突然,一支裹挾著殺意的長箭,破空襲來。
箭來的突兀,桃幺半點不察,等她回過神,箭已穿透她的半肩,在她的肌骨裏留下一個血窟窿。
濕熱的鮮血,從桃幺的臂膀,一路飛快往下,滴到了桃夭身上。
濃稠又滿是腥味的血。
桃夭失聲尖叫:“啊——”
一聲慘叫後,桃夭被飛擲出去,在半空飛了半圈,落到山丘下的一條大河旁的蘆葦蕩裏。
被掛在蘆葦蕩上的桃夭,正腹中翻湧,丹田處似有一團天火在灼燒,燒得她大汗淋漓,痛不欲生。
可憐她一邊忍受灼燒之痛,一邊瞪著蘆葦下的滾滾大水,恍惚中她自嘲,到底哪一種死法,才是殺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生和死交鋒的瞬間,她竟然還想感歎一句,雖她的人生倉促而無趣,但生得乏味,死得懸念。
蘆葦下的桃夭不好受,山丘上的桃幺也不好受。
不遠處,一個紅衣女子急急追來,她自高處落下,手裏提著一把雪白的長弓。
桃幺摸著血流不止的肩膀,不敢置信地問:“七師姐,怎麼是你?”
紅女女子淡笑:“小師妹。”
“你要殺我?”
“對。”
桃幺小退半步,麵色震驚:“為什麼?”
“小師妹不知道?也是,你是桃家的天之嬌女,又怎麼能懂我的心情?”
“七師姐,你……”
“小師妹,師傅和師娘那麼寵你,你不知感恩,還處處給他們添麻煩,你可知道,此番因為你的胡鬧,師傅和師娘正跪在桃家祠堂,被其餘人逼著退位讓賢?”
桃幺越發地震驚:“怎麼會?!”
紅衣女子也笑得越發淡然:“是啊,怎麼會?小師妹自覺犯下任何大罪,師傅和師娘都能護著你,可桃家禁物,別說是你,就算是師傅也不敢隨便去碰!”
桃幺心虛地垂眸,眼未垂下,複又抬起:“我……我沒拿。”
“你或許是沒拿,可隻要你死了,那東西就隻能是你拿的。”
白弓架起長箭,箭指桃幺。
“七師姐,我是桃家嫡女!”
“對,你是,所以你不死,別人沒機會。”
說罷,長箭離弦,沒有任何猶豫地射向桃幺,桃幺欲避,卻先被長箭射穿胸腹,紅衣女子縱身一躍,躍到桃夭跟前,抬腳,踹飛了桃幺。
沿著同樣的飛行軌跡,桃幺砸進蘆葦蕩,牽住掛在蘆葦蕩上的桃夭,一並墜入大河。洶湧的河水,瞬間吞沒了她們。
桃夭是被一陣狗叫聲吵醒的。
一睜眼,傷痕累累的風馳正趴在她身上,惡狠狠地朝她裂開嘴:“小妖,我咬死你——”
“啊——”她慘叫。
一個人影衝進來,衣袖裹挾靈力,猛地揮開風馳,風馳被彈飛,本就一身傷的身體砸進牆裏,頭一歪,竟然就昏死了。
桃家二哥咒罵:“養不熟的妖獸,居然敢禍害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