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岑緩緩走近,凝望著一襲綠衣婆娑,玉顏冰肌的女子,恍如隔世的感覺格外明晰。到似是時光荏苒,前世與今生不停交錯,他隻想記取眼前。
見茯苓要向自己屈膝行禮,何子岑極快地擺了擺手,又向她打個手勢。茯苓會意,悄然向身後的幾位宮婢嬤嬤示意,幾個人悄無聲息地退去。
陶灼華孕中添了豐腴,比何子岑離京中更顯白皙。此刻她雖是望著湖畔,眼波卻略顯迷蒙。方才她感到自己腹間好似水麵輕波,那麼極緩地動了一動。
這並不是她的頭次胎動,卻依然會叫她深深感懷。這個孩子似乎曉得她與何子岑兩世的企盼,來得比前世更早更快。最初的孕吐並不明顯,幾乎沒叫她感覺難受,現在有著甄三娘替陶灼華調理身子,滋補的湯水源源不斷,她到比從前更添了些由紅似白的嬌豔。
“茯苓,他好似又在踢我了”,陶灼華比方才放緩了聲音,手掌更為溫柔地撫在自己的小腹上,帶些甜蜜又帶些幸福地低語著:“許是個男孩兒吧?才整日這般有力氣。他怎麼這般淘氣,一點兒也不似他的父親。”
等了片刻沒有等到茯苓的回應,陶灼華重新將頭轉過來時,卻對上何子岑深邃又溫情的雙眸。略帶疲憊的男子撩起自己金線蟒紋刺繡的明黃色蟠龍錦袍,將頭輕輕貼在陶灼華微微隆起的腹部,便似是離著自己的麟兒又近了一步。
“你如何曉得他比我小時候淘氣?”何子岑不舍得立起身來,隻以臂膊更輕柔地挽住陶灼華臃腫的腰身,有些感慨地說道:“前世裏沒有保住他,如今我實在迫不及待想與他見麵。灼華,你孕中辛苦,我陪你進去歇歇吧。”
眉峰如黛,淡籠遠山,如胭脂醉軟的臉色一如佳人的芳名,是那樣灼灼其華,卻越發襯的一雙剪水雙瞳更是秋波橫溢。何子岑百瞧不厭,輕輕抬頭吻上期待已久的芳唇,汲取這些日子未見的芬芳。
一抹深醉更染上陶灼華雙頰,就要做母親的人依舊含了抹嬌羞。她想推開這個帶些杜若香氣的懷抱,終歸是舍不得,隻沉醉地歎息了一聲,便就緩緩圈上何子岑的脖頸。
宮人們自是在茯苓的授意下離得遠遠,不敢留意這旁的旖旎春景兒。楸楸卻覺得自己受了冷落,它拿爪子在何子岑腳上拍了兩下,又不甘心地拿小鼻頭去拱何子岑的小腿,口中低低嗚咽了兩聲,顯得極為委屈。
何子岑忍俊不禁,自一旁的掐絲竹籮間取了塊肉脯喂給楸楸,愛惜地拍拍毛孩子的頭,同陶灼華一起坐在藤製圈椅上,笑著同她說道:“幸虧自楸楸身上得了靈感,養下那幾隻軍犬,今次它們可立了大功。”
因為何子岕終於伏誅,再不必擔心藏在身畔的豺狼,陶灼華眉目舒展,臉上也暈了層光暈。她輕偎著心愛男子堅實的胸膛,低低笑道:“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