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飲這才發現,陸微酩看似灑脫不在意,其實眼睛一直盯著,注意力也從未分散,像在等著什麼。
他灑然一笑,沒再說話。
“今日,孤出來說這些,確實目的不單純,之前不過是想引大家一笑,卻起了反效果,孤向陛下,向大燕各位賠罪。因為孤有一事,還請陛下準許孤說,不然孤還真就不敢說了。”場上,北原國主又放下一記炸彈。
皇帝一揮手,壓下其他聲音,臉色不太好地冷笑一聲:“國主先說無妨,至於準不準許,朕倒是要先聽聽看。”
池飲察覺到了什麼,眼神沉了沉,看向北原國主,要來了嗎?
隻見北原國主一指呆立一旁的韓栩舟,朗聲道:“之前說的都是玩笑話,其實,孤覺得韓小公子眼熟,覺得與他相像的人,是十幾年前的北原公主,赫連婭,婭公主多年前曾與一中原男子生下一位小公子,然幾年戰亂,那位中原男子早已不在,小公子也於逃亡中與同行之人失散,直到近年,我們才得知,原來是被大燕的韓太尉收養了。”
他不顧自己的話讓所有人震驚呆滯,對韓太尉說:“韓太尉,韓小公子並不是太尉的親生兒子吧,大人也不必辯駁,孤早已查清,所謂的韓公子的生母,其實在誕下他的幾個月前就已經死了,若你要證據,孤自然也能給出來。”
其餘人都在消化著他說的話,隻有個別人看到,皇帝的臉色瞬間變得黑鍋一樣,幾乎把病氣都壓下去了。
鬱離給他看完沒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目光一轉,輕飄飄地落在他臉上,然後轉開,神色不動。
元祁夏即便成熟了不少,也還是被這個事情驚得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掃一眼皇帝,眉頭蹙了蹙,壓下疑惑,對北原國主說:“赫連國主,話可不能亂說,栩舟一直在大燕長大,我從小便與他相識,他怎麼會是北原公主的後人?”
北原國主:“小公子出生沒多久就失散了,被太尉撿到之前,太子殿下估計還沒出生呢。”
“你說栩舟名義上的生母是假的,即便你說的是真,卻並不能代表栩舟就是北原公主的後人,畢竟中原人跟北原人的長相還是很明顯不同的,國主,總不能你說是,就是了吧,韓太尉乃我們大燕國之棟梁,可不能被你三言兩語就奪了兒子啊。”元燁然說道,但他並不如何驚訝,甚至還帶著他一貫的微笑,好像什麼都無法讓他露出驚訝激動的表情似的。
韓太尉終於回過神來,他目光堅定地看著皇帝:“陛下,北原國主在這除夕佳宴上口出妄言,硬說栩舟不是我的兒,老臣自覺受到了極大侮辱,還請陛下替老臣做主啊。”
北原國主點點頭:“王爺說得很對,韓太尉的心情孤也很理解,孤之前說了,想要證據,孤這裏有,若是陛下準許,還請讓孤把證人帶上來,孤隻是想讓多年未曾歸家,甚至不曾認家的北原之子回來看看,認一認他早已過世,為他而死的母親,認一認北原大地而已,這份心,陛下可諒解?”
皇帝已經收起了之前失控的表情,變回那個深不可測的帝王,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既然如此,朕也不是不講理,栩舟也算是朕看著長大,若真有國主說的這事,栩舟多一些親人,也不枉為一樁好事,有何證據,國主請上吧。”
“多謝陛下諒解,孤也不想浪費各位時間,就一起把證人都請上來吧,王爺方才的質疑非常有道理,因此孤還想請一位證人,這位證人也是當年的知情人之一,還曾幫助過公主,此人身份尊貴,相信各位對他的話會更信任些。”
“哦?誰?”皇帝道。
北原國主突然準確地轉向池飲的方向,看著池飲:“那便是大燕的將軍,聞名天下的池家軍上一代主人——池老將軍。”
全場嘩然。
池飲臉色不變,支起一條腿靠在椅背上,淡漠的五官在大殿燈火通明下依然深刻而精致,滾著金邊的衣袍微微閃著光。
眾目睽睽下,他隻輕輕眯起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日更到完結!加油給自己打氣!還在追的小天使,感謝你們嗚嗚嗚!